目前財產隻有一個帳篷的春川樹選手在和山姥切國廣聊了兩句之後,便步行向學校走去, 不太理解節目組所說的儘量進入狀態是要做什麼——其實除了他之外, 其他的審神者都還要在自己的居所翻找清點一番,看看自己目前有什麼資產。
可這一次儘管他們出門的時間要比春川樹慢, 但到校時間卻不比他晚, 因為大家或是有錢、或是有交通工具。
提早出門的春川樹就這樣在上學中途碰到了好多騎自行車的同學, 到了公交站又碰到了一波坐公交的同學, 到了校門口又發現了許多做私家車的同學, 在人流的裹挾中平淡無奇地走進了校園。
大家都換上了校服,背負高額債務的春川樹也得穿校服,為了顯示他的貧窮,讓他和普通學生拉開差距,節目組顯然費了不少功夫給他的衣服做舊……所以春川樹合理懷疑自己的校服造價肯定比彆人的高……
春川樹覺得節目組在這點上良心又考究, 未成年審神者沒有自己無論怎麼樣看著都很乖巧可愛的自覺, 認為自己船上這身又破又舊沒熨燙過的衣服, 一定就跟《加勒比海盜》裡的傑克船長那樣放蕩不羈、自由自在。
——他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帥呆了,充滿了獨特到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就好像提前進入成年期已經開花了那麼的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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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川·傑克·樹像體態走秀的模特那樣充滿自信,昂首挺胸地在學校的甬道上走過, 果然看到了不少刀劍付喪神, 絕大多數都是其他人所說的稀有刀。
——不過絕大多數都散發著“我要暗墮”“我已經暗墮了”的暗黑氣場, 用陰沉的視線打量著路過的每一個參賽審神者,落在人類身上的目光就像冰冷的刀鋒,仿佛是在明示著他們心裡正在思考應該挑誰來捅, 往哪裡捅,捅幾下。
隻有極少數氣息平穩情緒穩定。
春川樹的審神者同學見到這樣的情形,全都小心翼翼地收斂自身的靈力,假裝自己隻是普通的學生,儘量減少存在感地從這些付喪神身邊走過,然後學校的禮堂裡抓緊典禮開始前的空隙時間,小聲地跟身邊的同伴交流感想。
“說什麼攻略到的付喪神都可以帶回本丸,我就知道沒那麼好的事!”
距離春川樹很近的一個少年抱怨了一句,他身邊的另外一個女孩子深有同感地表示讚同。
“開玩笑吧就算我能感化這種付喪神,我也不想把他們帶到自己的本丸裡去啊!”
“總覺得要攻略他們會很危險,你們有沒有玩過那種一個選項不對就被捅腎的‘戀愛養成遊戲’?”
“嗬嗬,這算什麼,我還玩過攻略對象會變成怪物把我吃掉的戀愛遊戲哩。”說這句話的同學眼神十分的滄桑,“可是過去那些畢竟隻是遊戲,現在的遊戲卻變成了現實啊……”
“……”誰說不是呢,這一小撮說閒話的審神者全都心塞地閉上了嘴。
雖然他們和春川樹離得很近,但沒人跟春川樹搭話不說,他們的眼神還始終都有意地避開了他,把他當成是不存在的空氣。
換上新造型的春川樹就有點摸不著頭腦——好吧,看來傑克船長造型的魅力還是比不上長大開花,大概是因為他現在隻是空有外表,而沒有由內而外散發出迷人的氣息吧。
開學典禮很快就開始了,校長等領導的講話都非常簡短,很快就過度到了學生代表發言時間,有三個審神者代表各個年紀上台發言——應該是兌換了有學習特長的角色卡。
本來,在選擇人物時,幾個審神者都覺得能在開學第一天露臉是有利於自己的好事,可在發現校園裡付喪神是這種情況後,他們站在台上發言時臉色都或多或少的不好看,心裡可能也非常後悔。
總覺得這個遊戲的難度好像根本就不在於能不能攻略比彆人更多的付喪神,而在於如何不引起付喪神們的注意安全地活到最後……於是幾個學生代表也都沒有長篇大論,簡短地說了幾句(但又不敢太簡短顯得過分有個性),典禮便飛快地結束了。
春川樹不清楚現實世界裡的開學典禮往往冗長到令人絕望,如果普通學校裡有這麼快就完事的典禮該有多值得珍惜。他還覺得有點意猶未儘,學生們已經開始返回各自的教室了。
…
就算節目組再怎麼財大氣粗大手筆,他們召集的審神者數量也不可能真的湊出一個學校。
事實上,參賽選手加起來連一個班級的學生人數都湊不齊,這座學校裡除了審神者和付喪神以外,大部分都角色都還是由普通人類扮演,讓整個學校的人數維持在相對正常的範圍內。
這些普通人不知道是群演還是劇組工作人員,一個個看起來都神色陰沉,滿臉都寫著不開心。
春川樹按照自己人物角色上填寫的信息找到了自己的班級。他們的班主任老師是個普通人類,在看到春川樹進教室後,隨手指了一個最後排的位置讓他去那裡坐。座位周圍都沒有其他同學,以此來表現出對他的排擠。
春川樹滿意地坐在寬敞的座位上,舒服地伸直了長長的腿,對著講台上的班主任老師友善地笑了笑。
班主任老師:“…………”看來想要讓這位同學感受到被輕視和排擠,還需要大家再接再厲。
這畢竟不是在真的上課,所以老師隻是點了一遍班級裡審神者和付喪神.的名字,讓被點到的同學舉手答到,算是大家相互認識——其他普通人類學生都不重要,反正沒人在乎他們叫什麼名字。
然後,在上課鈴響起的瞬間,老師冷酷無情地從講台裡掏出厚厚一打考卷宣布,“同學們,現在我們開始考試,大家要認真答題,因為考試的分數和排名關係到你們今後的人生!”
參加這次遊戲的審神者們基本年齡相近,原本就都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瞬間都露出了無需偽裝的痛苦、震驚、不敢置信——雖然早知道這個真人秀節目組有多惡趣味、有多喜歡針對彆人的弱點,可……班主任老師說的這句話,是不是在暗示著他們考不好可能會死?
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又敢怒不敢言,隻有坐在最後排的綠眼睛少年仿佛永遠都那麼開心,好像世界上就沒有什麼能讓他感到為難和害怕的事情,他簡直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筆,埋頭寫了起來。
直播間的觀眾們並不感到奇怪。
“小樹長得就像優等生,每次開始都得第一,期末做學生代表給大家介紹經驗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