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妥協的山姥切國廣和自我感動的膝丸一起合力,把春川樹從坑裡又挖了出來。山姥切國廣拿掉了春川樹身上裹著的被單, 膝丸輕輕地拍著春川樹的臉頰, 溫柔地小聲叫著, “審神者,醒醒。”
山姥切國廣警覺地拍掉太刀付喪神的手,把春川樹攏進自己懷裡,“膝丸殿, 彆打擾主人。如果他想醒過來, 他自己會醒過來的。你這個時候把他吵醒了他會不開心的!”
……你真確定是這個審神者自己不想醒過來的嗎?
膝丸忍不住又仔細地感受了一下山姥切國廣的狀態, 簡直是費解極了——這家夥的精神狀態已經病態到這種地步了,為什麼一丁點暗墮的感覺都沒有呢?
但他沒有和山姥切爭執, 努力地換位思考並且理解了山姥切國廣的異常。他肯定是對自己還充滿了戒心才會表現得這麼奇怪的吧。可是少年審神者被挖出來後雖然還有呼吸卻並沒有蘇醒, 可能是缺氧的時間太長給他造成了什麼危害……
在這種危機的時刻,膝丸不打算告訴山姥切國廣他的審神者不想是鶴丸國永那樣可以隨便埋在地裡再挖出來, 他可能會因為山姥切剛才的行為再也醒不過來。
他主動背對著山姥切國廣蹲了下來說,“快點,把審神者放在我的背上,你背不動他的。我們得回學校外麵去,看看其他付喪神找到的人類裡有誰能檢查一下審神者現在的情況。”
“唉……”山姥切國廣又忍不住想要歎氣了,等審神者醒過來, 他要怎麼解釋自己沒有完成好他留給自己的任務,竟然把他搬進了付喪神堆裡這件事呢?
被山姥切國廣和膝丸念叨著的春川樹,此時正飄蕩在本丸的地下城裡、自己茫然的付喪神們中間。他沒有身體,不知道該怎麼向迷茫的付喪神們解釋現在的情況。不久前他還覺得沒有身體也很方便, 現在卻不會這麼想了。
春川樹地下城中心的傳送陣在黑暗的地下閃爍著漂亮的紫色光芒,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主意!遊戲裡的傳送門鏈接著深淵,但他的這個傳送門對麵什麼都沒有——那麼,他可不可以讓它同時連接上自己所擁有的兩個小世界呢?
既然他已經有能力召喚自己的小世界精準覆蓋在他所希望覆蓋的地點,蠶食掉這個大世界的一小部分和他自己的小世界融合,那麼……把自己的小世界像能夠兼容的樂高玩具一樣揉捏結合在一起,應該也不難吧?
少年審神者開始清空自己的思緒,專注於在兩個世界間構建紐帶……
正在他本丸地麵上拚命趴著尋找不見蹤影短刀的審神者們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領頭的審神者繼續大聲提醒道:“幻覺!這一切都隻是幻覺!大家不要受影響,繼續找!繼續找!”
但是……肋骨真的很疼,胳膊上的抓傷也很疼……
藥研藤四郎當著所有付喪神的麵旋轉了一圈,從死神的狀態恢複成標準的粟田口短刀,撲到平野藤四郎麵前,一把抱住了失散許久的弟弟。
雖然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眨眼的功夫,剛才還在被脅迫的弟弟就會來到自己麵前,但他還是用力地擁抱著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平野,不是幻覺……你不會碎刀的!聽我說,你是真的回家了!”
還以為正在經曆死前幻覺的短刀驚訝地摸索著藥研單薄的後背。手感確實是很逼真沒錯的啦,平野藤四郎為難地想:但、但是您剛才就在我麵前從死神變成了藥研哥,這讓我該怎麼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啊?不過,沒想到刀劍會歸西方的死神來管理,而且死神竟然這麼溫柔。
接下來,他們都感受到了地麵的震動……平野藤四郎閉上了眼睛,用力地回報了一下會變成藥研哥來滿足他願望的死神大人,平靜地等待著眼前的幻想破碎,世界崩塌,一切露出原本殘酷的真實麵目。
整個世界都在晃動著,而且愈演愈烈,終於迎來了一次劇烈的撞擊,然後趨於平靜。春川樹盤旋在傳送門上空,向它輸出了自己的要求。
平野藤四郎也發現震動停了下來,他睜開眼睛,打算看看眼前的一切有什麼變化……然後,他聽到了腳步聲,噠、噠噠、噠——噠噠噠,聽起來很像是受了重傷導致步伐淩亂的加州清光,當然也可能是彆的穿著高跟鞋的女性審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