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6)(1 / 2)

山姥切國廣看審神者時自有一套完整的濾鏡——處理正事時他的審神者是一位強大的高位神明, 鋤強扶弱光芒萬丈值得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和追隨;處理私事時,審神者少年的外表就隻是一個表象, 他內在是個未成年的小朋友,根本照顧不好自己。

嚴格來說,這兩種看法也稱不上是濾鏡,因為他隻是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待一個立體的、具有多麵性的春川樹而已。

可惜,站在浴室門口的三個太刀情報不足, 看不到山姥切國廣眼裡的春川樹, 就隻能聽到一個對審神者太過殷勤的付喪神……如果是長穀部那個狂熱主控這麼表現還成,山姥切這個樣子,確實是不大正常。

膝丸難得在兄長麵前揚眉吐氣了一回,想到之前被詆毀成“吃醋丸”, 他捅了捅髭切, 無聲地說, “看, 兄長,我說什麼來著!”

髭切一邊留意著小狐丸, 一邊想對弟弟翻白眼:現在是關注這種事的時候嗎?弟弟這家夥,難道沒發現小狐丸的情緒不對, 並沒有好轉的嗎?——他儼然已經忘記剛才叫小狐丸“猜錯丸”的事了。

他壓下情緒,推了推小狐丸,輕聲說:“小狐丸殿,我們還是先出去,就這麼杵在這裡太失禮了, 有什麼話起碼要等審神者和山姥切穿好衣服再說呀。”

髭切的勸說很合理,不管小狐丸再怎麼暴躁,他也不願意拔刀砍向沒穿衣服的敵人。他攏著袖子走出了浴室,冷冷地看向源氏兄弟,“剛才是我想錯了,審神者不是在強迫山姥切。所以,你們是站在他這邊了?”

膝丸不久前能夠滔滔不絕對髭切猛誇春川樹,可對著小狐丸,他卻說不出什麼,呐呐地低下了頭。春川樹和三條刀派敵對是已經發生的事實,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理解春川樹,也就等於背叛了曾和他們互為盟友的小狐丸。

髭切的臉皮就沒那麼薄了,他似笑非笑地說:“看到你跟著山姥切走了進來,態度還那麼平和,我還以為……你也被拉攏了呢。”眼看著小狐丸的臉色更冷了,髭切擺了擺手說,“唉唉,真是可怕的眼神啊。彆那麼凶,放心好了,以源氏的名譽起誓,如果你準備與春川樹為敵,我一定會幫你的。”

正低頭心虛的膝丸聽到髭切的話,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望著身邊的兄長,“兄、兄長!”

當髭切和小狐丸同時看向他時,膝丸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小步,緊張地說:“我、我……我不想看你們傷害春川大人……”

在這所民居裡,三振太刀的戰鬥力最高,一旦髭切和小狐丸聯手,山姥切國廣和鯰尾藤四郎根本沒法抵禦。膝丸意識到如果他不想眼看著春川樹去死,他就不能退縮逃避,雖然非常不想和兄長戰鬥,但他還是說:“我……我會儘全力阻止你的,小狐丸殿!”

劍拔弩張的形勢下,三個太刀付喪神都沒有再說話,安靜下來,半天才等到磨磨蹭蹭無憂無慮的審神者頂著沒吹乾的腦袋,和山姥切國廣一前一後走出了浴室。

小狐丸看了一眼山姥切國廣……他已經不想去追究這振打刀究竟是在演戲欺騙他、還是在演戲欺騙審神者,不管答案是什麼,小狐丸都為山姥切國廣感到悲哀,因為在暴風雨攔腰斬斷他們出逃的希望之前,他選擇了離開自己的審神者,想要獨自離開。

繼續活下去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即便讓自己變得麵目全非?

在走到末路的時候,小狐丸懶得像山姥切那樣繼續偽裝試探,他輕輕地握住了自己的本體,對近在咫尺的審神者說,“審神者,三條刀派小狐丸,為三日月宗近……向你複仇,來和我這隻狐狸共舞。”

“主人,退後!”山姥切國廣緊張地握住打刀擋在春川樹麵前。

已經預先知道他想要做什麼的膝丸比山姥切更快地衝了上去,生怕會被髭切擋住所以特意繞開了兄長。但他沒想到,剛剛用源氏名譽發誓的髭切半點都不含糊地伸出腳,配合著弟弟的攻擊,角度刁鑽地絆了小狐丸一腳,然後用沒出鞘的本體用力去砸小狐丸的後頸。

小狐丸不至於完全相信髭切,但也想不到髭切真的一點都不心疼源氏舊主的名譽。本來他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膝丸身上,意外之下隻能頗為狼狽地躲開了髭切的攻擊,再和源氏太刀交鋒就自然落在了下風。

小狐丸氣得眼睛更紅了,“髭切,卑鄙!”

髭切不以為然地說,“你不懂,我這是在幫你。”

說完,他自覺擔任起了隊長的責任,大聲對山姥切國廣說,“山姥切退後,保護好你的審神者。膝丸打起精神來,速戰速決!”

真的打起來,髭切難得有了一股酣暢淋漓的感覺。

對小狐丸和膝丸來說,他們僅僅隻是在島上秩序崩塌後奔波了一天一夜,可對髭切來說,他卻在被封閉的小世界中接受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磨礪。

身體上的異常讓他的意誌更加堅定,體重的增加自然而然地提升了他的打擊和衝力,而在狹小室內不斷和同伴們切磋,又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太刀不擅長室內小場地打鬥的弱項……

原本小狐丸在瀕臨暗墮時拚死一搏,即便源氏兄弟聯手最終能夠打敗他,也可能會兩敗俱傷,不過由於髭切在小世界裡的修行和成長,這場戰鬥結束得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髭切打掉了小狐丸的刀,把小狐丸按在了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示意膝丸過來接手。然後,淺金色短發的太刀平複了一下呼吸,便彎腰撿起了小狐丸的本體,友好緩慢地放在了山姥切國廣的跟前——這種向主公帶獻上戰利品般的動作惹得小狐丸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在春川樹和山姥切國廣略顯茫然的目光下,髭切期盼地說:“審神者大人,小狐丸快要暗墮了,我記得您曾祝福過三日月宗近,希望他能夠心想事成。他現在如果還留在這裡,看到小狐丸這個樣子,一定會希望他能夠保持本心不被暗墮漸漸奪去心智。”

雖然小狐丸自己估計寧願暗墮也不願意接受春川樹的幫助……

果然,聽到髭切竟然提起三日月宗近,提起那個時候春川樹的反諷,小狐丸氣得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睛血紅不停咆哮的樣子完美印證了髭切的說法。

山姥切彎腰拿起了小狐丸本體的太刀,轉過頭來用眼神征詢春川樹的意見。

“嗯……”少年審神者看看髭切、看看氣瘋的小狐丸、看看比自己還懵逼的膝丸,雖然他說話時沒想過要庇護小狐丸,但髭切說的也有道理,春川樹對自己做出過的承諾還是很重視的,“我想想辦法。”

到目前為止,春川樹成功扭轉過兩次據說無法扭轉的暗墮。

一次是藥研,春川樹讓他做自己的死神,死神形態的轉換意外地消耗掉了短刀身體裡多出來的負麵能力,治愈了他;另外一次就是對髭切了,不過髭切暗墮得非常特彆,主動和不少鬼魂合體,春川樹揪出了多出來的鬼魂,髭切竟然一下就恢複了……

春川樹覺得第二次髭切的恢複完全沒有參考價值,因為小狐丸身上又沒有多餘的鬼魂讓他操作,倒是治愈藥研的辦法值得推廣。

小狐丸和他之間沒什麼關係,春川樹也不了解他,並不想和他長時間捆綁,讓他做自己的死神。不過,黑暗屬性的非人類種族包羅萬象,除了死神,他剛和山姥切國廣提到過的吸血鬼也和死神類似,當展現黑暗形態時,簡直無時無刻都在向外散發著負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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