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咕嚕——”三更半夜, 一片寂靜, 隻有外麵風吹過樹木留下的“嘩嘩”聲和房間內蠟燭燃燒時偶有的“劈啪”聲。
白楚楚捂著肚子, 臉色發白,難受的蜷縮在一起, 口中還發出低低的□□聲。
不過她既不是發燒,也不是中毒,更不是來月事, 隻是……餓了。
從上午就跟著趙沐一路爬山玩水, 消耗了大量的體力,中午的冰銀魚又被容昭截了胡,晚上的飯菜還被那個小和尚給收回去了。
她忍到現在真的是忍不住了。
“唰”的一聲掀開被子, 套上衣服起床,拿起桌上快燃燒殆儘的蠟燭,推開房門, 走了出去。
目標,直指廚房……才怪。
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能深夜去廚房偷吃的呢,必須是要找人求助, 請人幫忙的呀。
而且,他的住處她早就打聽過了, 且這寺院建築簡單,也沒有那麼多的回廊庭院, 她再走過前麵的走廊, 轉個彎就到了。
於是, 正在房頂上閉目打坐吸收月華的容昭“嗖”的睜開眼,如紅寶石般剔透晶瑩的雙眸在黑夜裡閃閃發光,忽的,露出了雪白鋒利的牙齒,寒光閃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
這個,可是你自己找的。敢到覺遠的主意,吃了……滅了你!
雙手掐印,指節變動,一個呼吸的功夫,法印已成。
白楚楚走到了走廊儘頭,眼看就要轉彎,就在霎那間變故陡生。
原本視線清晰,月明風清的夜晚,忽的掛起了陣陣大風,緊接著便起了大霧,鋪天蓋地的,將整個院落圍了起來。
白楚楚握緊了蠟燭,借著那昏黃的燭光,看著那霧從薄薄的輕紗,變成厚厚的麻布,由遠及近,慢慢彌漫了到了她的周圍,模糊了她的視線,打濕了她的外衣。
“阿嚏”白楚楚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噴嚏,單手攏了攏衣服,舉著快燃到手心的蠟燭,抬步邁進了這有如實質的霧障中。
她記得,往前再走十幾步就是覺遠大師的房間了,隻要到了覺遠的房間,他……他肯定不會對她置之不理的。
可她卻覺得這十幾步的距離被她走出來萬水千山的感覺。
白楚楚再一次的數到九十九,睜開眼,視線所及還是灰蒙蒙的霧靄,根本沒有覺遠房間的大門。
“啪”,蠟燭燃燒到最後,從燭身滑下了一滴滴燭淚,落在了白楚楚纖細白嫩的手心。
“嘶”,白楚楚痛的輕吟了一聲,下意識的扔了手中還不到半寸的蠟燭。
昏黃的燭光在漆黑濕冷的夜裡閃了幾下,風一吹,滅了。
四周,黑暗如墨,月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隱進了雲層,周圍一點光亮也沒有。
白楚楚那雙含情似水的杏眼裡此刻盛滿了恐慌,看著逐漸向她逼近的黑暗霧靄,如同擇人欲噬的猛獸,嚇的大叫一聲,不顧形象的撒腿跑了起來。
天,漸漸亮了。
有早起打水灑掃的僧人在路過覺遠的房間時,忽然看見一個穿著白衣,披頭散發,麵容慘白的女子在那裡轉來轉去,口中還喃喃自語的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嚇的臉色一白,扔了手中的水桶就往了然的房間跑,邊跑還邊喊,“主持,有鬼啊。”
聲音淒厲,震驚了樹上棲息的小鳥,吵醒了睡夢中的眾人。
容昭對那個給力的小和尚點了一個讚,眼看眾人都被他吵醒,朝著這裡走了過來,手中法訣一起,散了鬼打牆的法術,隱去了身形。
白楚楚不雅瘋亂的樣子就這麼徹徹底底的暴露在眾人眼前。
“怎麼又是她!”大清早被人從床上上吵起來的趙真臉色臭的都能直接炸豆腐了,轉頭就對著跟來的兩個侍衛道,“去,將她打暈,直接快馬加鞭送回尚書府。”
彆再給他們惹麻煩了,也彆再給他們丟人現眼了。她爹現在還是禮部尚書,她就還是他們家的臣女,她穿的這麼少出現在覺遠大師的門外,且看她的樣子,來了肯定不止一時三刻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三更半夜穿著單衣來敲一個成年男子的大門,這事怎麼想怎麼讓人想入非非。
所以還是儘早把她送走吧。
等□□起床洗漱完畢,吃過早餐,聽身邊的人報告趙真對白楚楚的處置時,他連眉頭都沒動一下,隻是“嗯”了一聲。
一個不守婦德的女人,沒什麼好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