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靜寧在離著那個女修數百米遠的時候和聽到動靜起身查看的的女修來了個短暫的四目對視, 看清了彼此的容貌。
段靜寧踩著飛劍的身子一個不穩, 真氣紊亂了一下, 動作有那麼一息的停頓, 她沒料到, 下麵的人會是同門的.......昭明。
雖然她之前得了一個大機緣一舉從築基升到了金丹, 可因為永安秘境的開啟, 沒有來的及鞏固修為,在閱曆和見識以及門中地位上和昭明這樣的老牌金丹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師父說過昭明和掌門關係向來親近, 若是她回去稟告宗門, 那麼她.......然還沒等她想完, 耳邊一陣風吹過, 後麵的霍青嵐趁著她愣神的功夫反超了她,一路絕塵停也不停的往前奔了。
段靜寧有些傻眼,她沒看到前麵的是人是她師父嗎?就這麼跑了連句話都不提醒嗎?她都沒一點顧慮的嗎?
雖然心中這麼想著, 段靜寧的動作卻是沒再有任何的遲疑, 和昭明擦肩而過的時候大喊了一聲“快跑,後麵有八階的烈火暴炎獸!”就朝著霍青嵐的方向跑了。
即使不用她提醒,容昭也看到了和聽到了,吼叫聲震耳欲聾, 腳下的地麵起伏顫抖, 巨大的身軀, 凶狠的眼神, 暴虐的神態, 一一清晰的出現在了視野中。
容昭勾唇一笑, 瞥了一眼早就看不到身影的倆人,轉身又悠然的坐了下來,拿起調料瓶在烤肉上撒了撒,一股麻辣椒香頓時散了開來,神態說不出的從容,語氣說不出的輕鬆,就跟沒看見已經近在咫尺朝她露出了鋒利的牙齒的巨獸,“交給你了,一會我們就嘗一嘗這烈火暴炎獸是什麼味道。”
“好嘞。”隨著一聲興奮乾脆的應答聲,一道白影瞬間朝著後麵衝去,“鏘”“嗷”“轟”,隨著一聲淒慘淩厲的哀鳴,整個地麵又是跟著一晃,容昭抬手打出一個隔絕符,將翻滾而來的塵土阻擋在外麵,就聽到了重物被拖在地上前行的聲音,“嚓嚓。”
“容昭,解決了。”
將手中烤好的山豬肉遞給大白,向後掃了一眼那隻在片刻間就死的不能再死的烈火暴炎獸,容昭的嘴角緩緩的勾起,聲音愉悅,“乾的不錯。”
“那是,也不看看本大爺是誰!”大白一口將身前的豬頭吞下,得意的搖著尾巴。
一個時辰後,一人一獸將那隻小山般的烈火暴炎獸給消滅到了肚子裡,大白四腳朝天仰在地上,看著給它揉著肚皮的容昭道,“容昭,那個段靜寧要不要在這個秘境一起處理了?”敢對容昭甩禍,在大白眼裡就跟個死人沒什麼區彆了。
“不用,留著她吧。”
“為什麼?”大白不解,“就因為她是這個世界原定的女主角?”
“隻是其一。”段靜寧雖然人品不行,自私自利還假清高,但是也確實不是惡貫滿盈罪大惡極之人,即使有霍青嵐這個重生女分擔了這個世界的氣運,她身上的女主光環仍然很強大,“原主的目標是飛升,而這個世界已經有數千年不曾有人飛升了,那些古老的飛升記載也語焉不詳,段寧靜身上有大氣運,怎麼著也得先讓她試試水。”
“可是,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嗎?”不能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已經夠鬱悶的了,要是最後還讓她飛升成功了,豈不是更鬱悶。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容昭開解它,“好戲還在後頭呢。”她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能容忍彆人算計她,段靜寧在這一界是女主,氣運深厚,天道庇佑,可到了仙界呢?
嗬嗬,容昭表示很期待。
不過大白說的也對,的確不能太便宜段靜寧,出去後怎麼也得給她添添麻煩找找堵,不能讓她的日子太好過。
“離著秘境關閉還有三天,我們在最後一天送霍青嵐上路嗎?”
“不。”容昭看著大白疑惑的眼神,雙手枕在腦後,躺在草地上,“我改變主意了。”
就這麼讓她死了太便宜了,師徒一場,她怎麼著也要好好的“照顧”一下的。
段靜寧飛出數百裡,聽見後麵再也沒有傳來烈火暴炎獸的吼叫聲,知道它是被昭明給攔住了,心中頓時湧出一股複雜的感覺,雖劫後餘生,卻並沒有感到高興。
八階的烈火暴炎獸,相當於人類元嬰期的修為,昭明再厲害也不可能越階戰勝的,更不可能回到宗門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和麻煩,也不用麵對同門異樣的目光和指指點點,更不用擔心自己多年的形象毀於一旦。
可不知為何,段靜寧此時心中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事情並不會像她想的那樣發展,而會出現.......變故。
霍青嵐在一處山穀裡停下來,嘴角掛著暢快的笑容,哼,昭明這次在劫難逃,沒有她這個師父在上麵壓著,自己以後行事更不用顧忌了。哦對了,她的那個洞府和留在宗門的遺物,也都是自己的了,想到這裡,霍青嵐就忍不住的大笑起來,“哈,哈,哈。”
......
三天後,容昭特意改變了身形混在人群中出了秘境,在霍青嵐和段靜寧她們之前回到了宗門,然後和和寧如此這般的談了一個時辰,出來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掛著藏不住的喜意。
“掌門,師父回來了嗎?”一回宗門,霍青嵐先回點星峰看了一下容昭的洞府,確定沒有人回來後才轉身去了吹雪峰,實施她的計劃。
和寧看著麵前這個一臉焦急關切的女人,眼中冰冷愈盛,麵上卻是不懂動聲色,“沒有,怎麼了?”
“我,我.......”霍青嵐貝齒輕咬,眼眶通紅,淚珠在裡麵打轉,“我聽彆人說永安秘境裡麵有一隻烈火暴炎獸發狂了,殺死了不少修士,其中還有一個穿著我們宗門服飾的金丹女修,我在秘境裡麵沒碰上師父,出來也沒找著她,去她洞府外麵也沒看見她回來,我想........”
“你想她會不會就是死在烈火暴炎獸腳下的那個女修?”和寧看著她哽咽的說不出話,替她將後麵的話說了出來。
霍青嵐點了點頭。
和寧對著她溫和的笑了一笑,看起來無比的欣慰,“你師父有你這樣關心她的弟子真是太‘幸運’了。”在霍青嵐露出羞澀的神色低下頭的時候,繼續說道,“難怪能逢凶化吉,死裡逃生。”
霍青嵐身子一僵,臉色一變,“謔”一下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問道,“您是說我師父還活著?”
和寧點了點頭。
“那,那真是.......太好了。”霍青嵐迅速收起臉上的驚訝,露出欣喜的笑容,不動聲色的試探,“那師父現在在哪裡,怎麼沒回洞府呢?”
“你師父受傷太重,回來後就昏迷不醒了,我就把她安排進後山的天辰池療傷了。”
和寧似乎一點也沒察覺霍青嵐的試探和神色的變化,一臉的和顏悅色,“等她醒過來了,我一定會安排你們師徒相見的。”要不是昭明提前告知,他還真的差點被霍青嵐蒙騙過去,弑師啊,她也敢!
天辰池是太初門的一處寶池,不但能溫養經脈,去腐生肌,促進傷口愈合,就是無病的人進去泡一泡也能培本固元,疏通經脈,提升資質。
隻是那處地方守衛嚴密,每次也隻有對宗門做出重大貢獻或是極為優秀的弟子才能進去泡上十天半個月的,自己想要進去還得費點心思了。
霍青嵐一想到昭明還活著,心裡就跟住了一條毛毛蟲似的每天都癢的難受,吃不好,睡不好,連修煉都事倍功半。
她思前想後,覺得還是不能讓昭明活在這個世上。於是去坊市賣了一些從永安秘境挖取的靈藥,換了一大筆的靈石,又去黑市買了一條劇毒無比連元嬰期的修士被咬一口都要提前去見三清聖祖的銀煉蛇。
然後她又用美貌誘惑了看守天辰池的守衛,趁著他們和她顛鸞倒鳳之際給他們下了失神散,讓他們對之前發生的一切全都沒了印象,隻會認為自己是睡了一覺。
搞定了守衛,霍青嵐偷偷的靠近了天辰池,看著那個靠在池壁全身隻有頭露在外麵的女子,麵色蒼白卻掩不住清華,明明不是出眾的五官卻令人印象深刻,心中情緒一陣滾動。
這麼大的池子,這麼多天,隻有昭明一個人在這裡泡著,雖說方便了自己行事,可看著享受特殊優待的昭明,霍青嵐還是止不住的嫉妒。
“昭明,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霍青嵐喃喃出聲,放出了袋子裡的銀煉蛇,看著那條白的幾乎透明的小蛇“跐溜”一下滑進了天辰池,不見了身影,霍青嵐深深的看了一眼一無所覺的昭明,嘴角挑起一抹嘲諷,看,即使你從永安秘境活著回來了,還是要死的。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那裡乾什麼?!”突然一聲爆喝在這寂靜的黑夜裡響起,緊接著便有無數衣袂翻飛的聲音傳來,不過兩個呼吸的功夫,空空蕩蕩的天辰池就戰了一對黑衣甲衛,目光如電的看著她。
霍青嵐:“.......”
戒律堂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霍青嵐被羈押後,為首的黑衣甲衛對著容昭遙遙的行了一禮,看著那個高大魁梧的修士的動作,霍青嵐腦中閃過一個猜想,“嗖”的一下調轉了頭顱,看到了那個閉目休養的女修不知何時睜開了那雙清幽深邃的眼眸,那目光平淡透澈,仿佛能看透人心。
而她旁邊的池水中冒出一個.......狗頭,那隻狗嘴裡還含著一條又白又細的一動不動一看就沒了生息的小蛇,儼然就是她之前放進去的那條銀煉蛇。
“你一直都.......醒著?”霍青嵐死死的盯著昭明,雙腿牢牢的紮在地上,大有昭明不說她就不走的意思。
然容昭就是什麼也沒說,隻是對她挑唇一笑,便閉上眼沉入了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