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自晁文帝走後才同被子裡鑽出來, 將屋內的宮女太監全都打發出去, 仰麵躺在床上, 閉著眼睛, 在腦中與係統交流。
“係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過了半晌, 係統才沉聲道，【應該是有人削弱了你身上的能量，從而影響了技能的持續時間。】
它雖然是一團數據組成的係統, 沒有人類的感情, 但卻有堪比甚至超過人類的智慧。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三次、四次就是必然了。
以前發生的種種它沒在意, 也沒往那個方向想，但是它一旦重視起來，之前被忽略的種種就都一一浮現在了它的信息庫中。
分析, 推斷，論證，抽絲剝繭, 去偽存真，找到那個最接近真相的即使再怎麼不想承認, 也不得不承認的可能。
這個世界真的有人能和它一較高下，甚至.......比它還強。
“怎麼會這樣？”江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一直以為係統是無所不能的, 這個世界也不可能出現比係統更強大的人和物, 可現實卻狠狠的打了她的臉，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你不是很厲害的嗎？”
係統：【.......】
它好像搬起石頭砸到了自己的腳。
給宿主灌輸了“我很強，我超級強，我無敵強”的想法，將她徹底洗腦，成了它的腦殘粉，按說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可不知為何，它現在卻突然高興不起來了。
不僅如此，它還有些後悔。
早知道當初選人的時候，就不看在她長的磕磣寒酸，以為這樣的宿主好控製，給點好處就能死心塌地的給它賣命，而不會像那些先天條件優越的人那樣討價還價，眼高於頂還滋生野心，翅膀石更了就想脫離掌控。
可現在，它還不如選一個樣貌好點的人呢。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旦失去了技能的偽裝，就會出現天差地彆的差距，一眼就能讓人看出異常，心生疑慮。
也不會因為一點點容貌的變化就驚慌失措的沒了定力和主意，上不了台麵。
【你的底子太差，現在擁有的一切美貌都是靠技能兌換出來的，就像是一塊醜陋的樹皮披上了華美的服飾，從而變的光鮮豔麗一樣。】係統覺得不能讓它強大的形象在宿主的心中出現瑕疵從而崩塌，便將所有的鍋都甩到了她的身上，【但是這層由能量組成的外衣卻很薄弱，稍微遇到一點風雨就會失去原有的顏色。】
因為她的美貌不是自己的，是她兌換的技能在她的體表覆蓋了一層能量，改變了原有的形態。但是這層能量是有時效的，正常情況下能一直用到她死，但是一旦遇到特殊情況，像現在這樣被人用不知名的手段強勁的破開了她體表的能量，導致“露電”，那麼她那層美貌的“外衣”也就維持不住了。
而她與其說是兌換技能，不如說是兌換能改變體態和容貌的那層能量。
“你的意思是說這宮裡有人能看破我的‘外衣’，並且能削弱甚至打碎它？”一聽是自己的底子太差的原因，江妍也不敢繼續質問係統了，而是換了另一個比較關心的問題。
係統：【是。】
“也就是說我呆在這裡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人扒掉這層‘外衣’，露出原形？”
【.......是。】
“那我要離開這裡，這個世界的任務我選擇放棄。”
【你想清楚了？】即使知道這個世界存在威脅，係統卻並不想這麼輕易放棄，【自動放棄可是要受到懲罰的，成就點扣除雙倍，還有六級的電擊懲罰。】
“我想清楚了。”比起露出原形，這些成就點和電擊懲罰又算的了什麼？
她做任務本來就是為了自己變得更美，要是美貌都不在了，那她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況且，她並不傻。
暗處隱藏著這麼一個看不見的強大敵人，她這次的任務能不能成功完成還兩說。
但是她的美貌卻是分分鐘都在麵臨著崩塌的可能，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而且要是維持美貌的能量不在了，為了重新兌換技能充能，還不知道要花費她多少成就點呢。她任務失敗統共不過就扣除兩萬成就點。
最重要的是，這個係統剛才的話裡麵.......明顯摻雜了水分。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明白，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好不容易以另一種方式獲得了重生，並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美貌，即使小命被攥在了它手裡，隻要能讓她一直美下去並活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吸收一晚的氣運和龍氣，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這個世界。】係統還是有些舍不得就這麼放棄晁文帝這塊蛋糕，提出了要求。
今晚要是努力一下，多吸收一些，雖然到時候它積攢的能量還有些許不足，但拚一把，未嘗沒有成功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它之前算過了，這個小世界離著它的星球的距離是所有攻略過的世界中最近的，返航成功的可能性有八成。
任何事都有風險，八成的成功率夠高了，值得它賭一把。
“可以。”江妍皺了皺眉，雖然不太願意，但是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反駁的餘地，“但是在明天早上之前，一旦我的容貌出現了偏差，你得無償的為我兌換技能。”不然，她就罷工。沒她這個中間商，它也吸收不了大梁的氣運和晁文帝的龍氣。
【可以。】係統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這樣雖然也會耗費掉它一部分的能量，但是它完全可以從她身上找補回來。
自己就要離開這裡回到家鄉了，那麼她這個宿主對它也就沒有任何作用了，到時候吸收掉她身上的壽命和氣運，自己損耗的那點能量也就補充回來了。
怎麼算都不吃虧。
.......
“娘娘，將軍府來信，說咱們的5萬兵馬今晚就能到達帝京城外。”常月麵帶笑容眼含喜色的拿著容父遞進來的小紙條，語氣難得的活潑，“過了今晚，咱們是不是就可以動手了？”
容昭接過小紙條看了一眼，點燃，扔進了銅盆裡，“唔”了一聲，“通知我爹，讓容家軍在城外歇息一晚，明早卯時行動。”
卯時，破曉之時，彼時天際還未放亮，正是黑暗與黎明相交之際，禁軍警惕了一夜的心防會在此時放鬆，換班之時投向他們的禁軍會趁機將毫無防備的忠於皇上的那部分禁軍製服，容家軍留一半配合京兆尹和城防營控製帝京大小街道城門，剩下的一半直指皇宮，和禁軍裡應外合，包圍整個皇宮內外。
晁文帝就是再怎麼垂死掙紮也無力回天，隻能乖乖的寫退位詔書。
至於那個係統和江妍，她打算等晁文帝進了月仙宮之後再收拾他們。
黑夜，很快就降臨了。
宮中的各處宮門和宮道兩旁都掛上了八角宮燈。
烏木為骨，紗絹琉璃為屏，繪著鬆鶴延年、吉祥如意等精美逼真的圖案，明黃色的流蘇隨著陣陣的夜風輕輕的搖曳，照亮了那一方黑暗。
晁文帝踏著滿夜的霜華進了月仙宮。
“皇上，您來了。”江妍迎了上去，溫柔解意的替他除去了染上了冰涼的外袍，拉過他的手，坐了下來，“臣妾知您最近辛苦了，特意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小菜，溫了一壺熱酒。”說著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將剛倒出的酒液往他跟前推了推，“來，您嘗嘗味道如何。”
“哦？那朕可要好好品嘗一下。”晁文帝一手摟著佳人在懷，一手執筷將江妍夾到他碗裡的菜給吃了，“鮮香滑嫩，愛妃的手藝和你的人一樣美味。”
江妍臉上適時的浮上了一抹紅雲，在暈黃的燭火中，愈發嬌豔動人，美豔不可方物。
【快點，彆浪費時間，不然技能又快失效了。】係統看著江妍不急不慢的做著無用功，在一旁催促。
就是白天這麼一天的時間，她身上的技能就失效了四次了，要是她再不抓緊時間吸取氣運和龍氣，它最後得到的能量都不夠它支出的了。
特麼的，早知道這技能有效期這麼短，它一開始就不這麼痛快的答應她了，輸送出去那麼多的能量，就是她一晚上一刻不停勤勞不綴的吸取，也不一定能補的上它失去的。
係統此刻有些後悔了。
可事已至此，更不能輕易放棄了，收回一點是一點，不能血本無歸。
“知道了。”江妍慵懶的應了一聲，“我這不是先製造一下氣氛嗎？”她給他倒的酒裡可是添加了一些助興的東西，總得等他吃飽喝足了，藥效發作了再說吧。
真是，科技產品再怎麼人性化也不懂人性。
係統：【.......】
一炷香後，宮女上前撤下了殘羹冷炙，其他的宮女和太監也都識趣的一一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將空間留給了他們，儘職的守在了門外。
“退遠點。”考慮到一會的激烈戰況，江妍朝著外麵喊了一句。
門外的宮女太監互相對視了一眼，又悄悄的挪動腳步，退出了十幾米。
屋內的倆人沒了打擾，正欲直奔主題，屋外卻消無聲息的進來一個人。
那人所過之處，值守的太監宮女儘皆昏倒，人事不省。
冬珠帶人將這些昏倒的人一一的都抗了出去，然後關上了月仙宮的宮門，儘職儘責的守在了外麵。
不過片刻的時間，偌大的月仙宮裡隻剩下了他們三人，而屋內的倆人毫無所覺。
係統因為非禮勿視，屏蔽了感知，縮在腦海裡心疼它付出的能量，也沒有注意到外麵的異常。
月色正濃，星光正亮，光輝灑遍了這座宮殿的每一寸。
容昭就踩著滿地的銀輝和燈光，推開了正殿的大門。
而在她身後，埋在地底的陣符在瘋狂的運轉，栽種在花圃中的花草在迅速的變換位置，一個個玄秘的圖案在半空中若隱若現，將整座宮殿都罩了起來。
“吱呀。”
門開了，正在酣戰的倆人卻沒有絲毫的察覺，兀自在那裡翻雲覆雨。
容昭徑直推開了寢室的紗門，走了進來，從空間裡取出一把椅子，托著下巴靜靜的看著他們。
江妍朦朧之中感覺有人在看她，順著察覺到的那股視線的來源看去，水霧迷沉的桃花眼對上了一雙充滿了興味的清冷沉靜的眸子。
江妍：.......
“啊——”
她被那雙眼睛看的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緊張的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