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沈駿臣很少會做夢,可是這天晚上,他卻恍惚夢到了自己還在那艘船上。
掌中虎口傳來一陣劇痛,石千軍挑開了他的盤古寶刀。與此同時,林媛媛的身體也被那道詭異的黑色韁繩給拖進了海裡。
眼看佩刀和林媛媛一起沉入了水底,他什麼也顧不上了,腦袋一空,縱身跳進了海中。先不管什麼佩刀,他立即往林媛媛消失的方向虛空撈了一把,卻什麼也沒撈到。
蘇淩姍在岸上大哭了起來,“表哥!林姐姐!”
後來的事情他都記得不太清楚了,隻知道冰冷的海水一激之下,渾身的傷口劇痛,他直接昏了過去。甚至忘記了要念避水咒。
冥冥中,寒冷刺骨的海水包裹住了周身。
自己仿佛變成了一條魚,一直往深淵處遊去,卻怎麼也見不到海底。
水的深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她的長發散落在海水中,宛若一朵盛開的黑色蓮花。
看到她在往下沉,他很想遊過去救她,可那個小小的身影越來越遠,仿佛海市蜃樓一般,越是追逐什麼,越是觸及不到。
同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沈先生,你十天之內必定有血光之災。”
想到這句話,他的心裡好像被誰重重錘了一拳,眼前的倩影頃刻離得更遠。
於是眨眼之間,周圍的海水全部不見了,一艘沉船憑空出現在麵前。
那船的桅杆上連著一條韁繩,韁繩的另一端捆住了女孩的腰部,將她往下拖去。
他順著韁繩看去,隻見白骨叢生的甲板上,站著三個身穿黃色道袍的鬼魂……
就在這時候,他一下子醒了過來。
窗外是漆黑的深夜。他渾身冷汗淋漓,大口喘了一口氣,才平靜下了呼吸。
房間裡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這裡不是那艘船,周圍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單。這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病房。
沈駿臣試著動了一下,全身上下都傳來陣陣悶痛,再運行了一下周身的靈脈,丹田裡的靈氣海幾乎枯竭殆儘。
他愣了愣,陡然想起了什麼,就掙紮著要下床去。
這時,病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先走進來的是蘇淩姍,她看表哥醒了過來,目光亮了一下,接著咬著唇一聲不吭。
隨後走進來的是個中年男子,兩人的目光倏忽對上,男子看他居然要下床,趕緊阻止道:“你這是要乾什麼?”
沈駿臣的語氣很沉重,“教授,事情待會兒再說,我要去一趟沉船處。”
男子不禁吐槽道:“你去那裡能做什麼?看你這個樣子,連醫院都出不去。”
來人正是沈駿臣的授業恩師,言靈學院的副教授秦峰。這次,他是應邀來主持玉川四神節的閉幕儀式,結果湊巧趕上了這事。
他一向是個護犢子的人,知道沈駿臣重傷以後,便過來替學生主持公道。
沈駿臣怔忪了下,他這才問道:“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秦峰道:“三天。”
沈駿臣沉默不語,都三天過去了,他現在就算趕到了林媛媛落水的地方,也無濟於事。
而蘇淩姍支支吾吾道:“表哥,你跳下去以後,秦教授就率領著言靈宗的第二批人馬趕到了。隻不過……看到大部隊的人來了,石千軍就駕駛著小船逃走了……”
是她和沈楌兩個無能,沈駿臣一離開,她和沈楌就被石千軍製服了,結果讓這廝白白逃走。
沈駿臣不關心石千軍的下落,他最先問道:“你們找到她了嗎?”
蘇淩姍搖了搖頭:“林姐姐……人沒找到。”
說著,她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上也是傷痕累累。
其實沈駿臣前腳剛跳海,後腳秦教授他們的船也到了,如果她能在那時候抓住林媛媛的話,說不定還能把她給救回來。
可惜事情是沒有如果的,她沒能保護好林姐姐,沈駿臣也沒能把她給撈起來。倒是石千軍眼看言靈宗的人來了,居然逃走了。
沈駿臣默了默,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停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個消息,接著問道:“沉船呢?”
秦峰告訴他:“我們趕去的時候,海上的風波已經停了下來。我把你救了上來,那艘沉船就落入了海底。最新的探測數據是:那片海域的平均深度是1200米,如果沒有辦法進行定位的話,就無法知道它的下落。”
“跟丟了?”沈駿臣做了個總結。
蘇淩姍點了點頭,那畢竟是茫茫大海,好幾千公裡的水域,好幾千米的深度。如果沉船有“靈”,知道刻意隱藏蹤跡的話,那就是一件麻煩事。言靈宗的人去了也無可奈何。
“蘇小姐。”秦峰的目光轉向蘇淩姍,“你是蘇家人,聽說你繼承了祖上的一套探靈術,能否跟我們一塊去海上幫忙?”
蘇淩姍老老實實道:“我的探靈術沒有我表哥厲害,往下500米就是我的夜視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