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佛道【三更】(1 / 2)

之後接連好幾天,林媛媛都做了那個采藥女孩的夢。

花開花落,春去秋來,當初的采藥姑娘長大成了青春少女。等到十五歲這一年,按照家族的安排,她去了言靈宗修習言靈術。

言靈宗的修行十分不容易,新弟子第一年入門的時候,必須做各中苦力活計,切不可懶惰倦怠。這叫做“磨礪心性”。等到第二年考察結束,弟子們才可以正式拜師學藝。

來到言靈宗以後,什麼挑水、劈柴、做飯、洗衣服的粗活兒,她都乾的儘心儘力。

因為她從小體質孱弱的緣故,經常被人說沒有修習言靈術的天賦。她很怕被逐出言靈宗。所以,她拚命地乾活,拚命地想要證明自己是個可造之材。

轉眼第二年到了,考察期結束,還是沒有道長願意收她為徒。

不知不覺,那年的冬天來臨,老皇帝龍馭賓天,新皇帝登基,定年號為成化。

一場大雪過後,她的身體抵禦不了寒冷,忽然病倒了。

這一場病來勢洶洶,幾乎帶走了她所剩無幾的生命。眼看死亡就在眼前,她甚至連下山歸家的力氣都沒有。

同寢的其他弟子還以為她隻是身體孱弱染了風寒,卻不相信她將死的話。

直到她渾身滾燙,神誌不清,才有人向言靈宗的道長們報告了此事。

那晚,她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藍色的影子衝進了房間,接著是一陣怒喝:“她都病的這麼嚴重了,你們怎麼不早點上報?!”

這個聲音……好熟悉啊……她卻想不起來他是誰。

接著,滾燙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清澈的靈力,從中流竄進了自己的體內,是那位道長用內力護住了她的心脈。

後來,她沉沉睡了一覺,做了進宗門後的第一個美夢。

第二天,當她蘇醒睜開眼睛的時候,先看到了藍色的道袍一角,莫名有中熟悉的感覺。

再往上一點,她瞧見了他的相貌,是陳青靈——時任言靈宗副宗主、天下無人不知的陳道長!

陳青靈拂袖站了起來,彎腰對她笑了笑,也認出了故人:“小姑娘,這麼巧,我們又見麵了。”

“陳……陳道長!”

她眨了眨眼睛,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真的不敢相信:昨晚救了她的道長,居然是那年懸崖下的救命恩人!

“小姑娘,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喜歡哭鼻子?”說著,陳青靈遞給她一方帕子。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淚,鼻尖聞到了道長身上清澈的檀香味,臉上不自覺泛起一絲紅雲。

許多年以後,關於那場大病的一切,她幾乎都忘記了。卻依舊記得這個細節:這帕子上繡著【汲墨】兩個字。這是陳道長的本家俗名:陳汲墨。他的道號才是“青靈”二字。

病好以後,她拜進了言靈宗,師父就是陳青靈。

師父賜予她的道號是【璿璣】。

從此以後,她就是陳青靈陳宗主座下的大弟子蘇璿璣。

這個夢還在繼續。

要按照普通的話本故事來看的話:這本應該是個美好的姻緣開端。

再說了,不就是師徒戀麼,古人也不禁止這個。他們都是修道中人,壽命本來就比一般人長的多。就算相差的年紀有點大,隨便長一長,也就追平了什麼年齡代溝。

但——這裡是言靈宗,而陳青靈是老宗主的大弟子,也是言靈宗的下一代繼承人。

大明言靈宗當時有個規矩:為了讓弟子們專心修道,不貪戀男女之愛等凡俗事物。所以禁止同門師兄妹、師徒之間談戀愛。

陳青靈的師父蒼山老道就是一輩子守了個童子身。之後蒼山老道長過世,按理說陳青靈就應該繼承宗主的位置。

可這時候,陳青靈的幾位師弟跳了出來,想跟他搶奪這個位置,理由是蘇璿璣和他有不堪入目的“師徒私情”。

那時候,蘇璿璣已經長到了20歲,出落成了全宗門最美的女弟子。

她的一顰一笑不知惹了多少師兄師弟們心旌蕩漾,結果也惹來了一段是是非非。

有人說:“蘇璿璣和自己的師父談情說愛,兩個人還私下行那苟且之事!”

還有人說:“言靈宗宗主向來要帶頭恪守本派的清規戒律,禁止同門師徒之間談婚論嫁,陳道長身為蒼山宗主的大弟子,怎麼能帶頭犯下這樣的錯誤?!”

“陳道長敗壞了門規,絕對不能繼承宗主的位置!”

眼看流言蜚語越演越烈,陳青靈隻好站出來說明:“我和我徒弟蘇璿璣向來清清白白。等我繼承言靈宗宗主以後,必定一輩子不娶妻生子。如若違背此言,天打雷劈!”

而蘇璿璣也當眾在胳膊上點了一點守宮砂。表示自己的貞潔。她也發誓一輩子不嫁人生子,一輩子隻侍奉言靈宗。

兩個人的這些舉動當眾破除了那些造謠汙蔑,眾人紛紛歎服,不再阻擾陳青靈當宗主。

這一場夢的開端到此為止,這也是他們故事的前半段。

***

再次醒來以後,林媛媛沉默了一會兒,才消化了蘇璿璣和陳青靈的前十年。

平心而論,他們都不是沉醉於情愛的人。可是當她感應到蘇璿璣的心情時,總是有中莫名的失落。

過了一會兒,蘇璿璣的影子出現在她身邊。她依舊和500年前一樣,韶華正好,絕代風姿。隻不過身邊隻餘下了這沉沉的黑暗。

林媛媛知道她來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蘇前輩,你托夢境告訴我你和陳道長的故事,有什麼用意嗎?”

蘇璿璣的目光看著遠方,很乾脆道:“其實沒什麼用意。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裡是我的空間,你夢見的都是我曾經的回憶。”

林媛媛點了點頭,她有點兒替她難過:即使過了五百年,蘇璿璣的回憶裡也全都是師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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