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去。”
候在門外的靈溪進來:“姑奶奶,廚房裡有熱水熱油,您進去了磕著碰著,回頭王爺不罵小的也得數落薔薇姐姐不知禮數。”
段三姑娘不屑玩陰的,聞言停住腳:“那我不去了。姐姐可得給我做幾樣好吃的。”
孫薔薇笑道:“我們都不知道王爺今兒進宮,早上買了許多菜,都做給三小姐您吃。”
這話段三姑娘愛聽:“姐姐不用管我,我也不是第一次來。”
孫薔薇沒打算再管。雖說來者是客,可又不是她的客人,她又是買糖葫蘆又是寬慰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殊不知她一進廚房段三的兩個丫鬟就分兩路,一個去書房一個去臥房。
靈溪心生惱怒也懶得敬著段三姑娘:“有你們這樣的嗎?”
兩個小丫鬟進去掃一眼出來說:“回頭你大可告訴孫姑娘我們不懂事,與主子無關。”
靈溪被嗆的有口難言。
小丫鬟繼續說:“姑娘,幔帳褥子都是頂好的,隻是不像姑娘家的閨房,妝台上隻有一罐麵脂,也沒用熏香,看來孫姑娘跟咱們看到的一樣,不是那些表裡不一的狐媚子。”
靈溪頓時禁不住嗤一聲。
段三姑娘:“你倒是很向著她。”
“你也像薔薇姐姐一樣懂事,我也向著你。用不著一見著我就問王爺什麼時候回來。”靈溪微揚起下巴,神情倨傲的跟先前在門口的他判若兩人,“我反倒會提前給你送信。”
段三的臉色微變,她也不想這樣,可她忍不住,“我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
靈溪好笑:“既是這樣,您還緊張的跟過來?”
“你——”段三抬手指著他,“不就是會做幾個菜嗎。回去我就學。”
靈溪點頭:“姐姐的本領是沒法跟府裡的大廚子比,可姐姐有一雙神奇的手。可以把雞蛋黃炒的跟青團似的,軟軟的不粘鍋還不沾牙。還可以把雞胸肉做的比麵片滑溜,您也可以?”
這兩樣段三姑娘聽都不曾聽說過,認為他杜撰的:“小靈溪,以為在寧王府我就不敢收拾你?”
“不信啊?那我去廚房看看今兒有沒有雞。”靈溪說完就想出去,忽然想到那兩道菜不容易,“姐姐做得出,三姑娘是給小的道歉,還是給姐姐道歉——”
“靈溪,不得無禮!”
嗬斥聲從門外傳來,段三抬眼看過去,進來一個頭戴金釵,穿的鵝黃嫩綠,體格風騷的姑娘。
常來寧王府的段三姑娘對她再是熟悉不過:“流霞啊?我當是誰呢。”
“三小姐怎麼到這兒來了?這院裡人來人往亂糟糟的,三小姐,咱們回主院去吧。”流霞邊說邊向她見禮。
段三心底十分不屑,誰跟你個奴才是咱們:“靈溪,還在這兒做什麼?”
兩人都不是善茬,靈溪可不想遭殃受罪,聞言立即去廚房。
坐在主位的段三姑娘身體未動,漫不經心地說:“坐下說話。”姿態很高,流霞又不敢不聽,以至於坐下就沒了笑臉。
段三姑娘端起那汝窯瓷杯,輕輕抿一口,仿佛裡麵放的儘是些黃山毛峰或六安瓜片之類的茗茶,不看她也不說話。
流霞不是頭一次被這麼無視,可還是頭一次她主動搭腔然後被這麼漠視。忠義侯跟韓國公不一樣,韓國公一脈沒一個成氣的,忠義侯的兒子女婿都有出息,流霞不敢得罪段三姑娘,賠笑道:“廚房開始燒火了,過會煙飄過來熏著姑娘就不好了。”
段三姑娘:“流霞,你這樣有勁沒勁?”
流霞被問糊塗了。
段三放下杯子,“明知寧王最不喜歡彆人不經允許進他的起居室,還讓本姑娘過去,安的什麼心呢你?”
流霞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揚起笑容:“三姑娘說笑了。您是貴客,又是大家小姐,哪能進王爺的起居室。我是說前殿。”
“不必,你走吧。”
流霞臉上的笑掛不住了,然後就想起來,衣服離開圓凳又坐下,兩人碰到一起的機會太難得,恰逢王爺不在府上,這次錯過可能就永遠錯過了:“因為您是孫姑娘請進府的,姑娘就要在這裡等她做好飯菜?”
“是又如何?”段三不知道她又憋著什麼壞,決定先靜觀其變。
流霞攥住帕子的手緊了緊。
段三姑娘這次進府竟不是打著“彆人”的名義?不可能。以前段三姑娘來找王爺就沒少用“找蘭芷”這種借口,“她一個廚娘何德何能。三姑娘說笑呢。”
段三姑娘想說,你又何德何能。再是貴妃的人也是個奴才秧子。又怕這話給孫薔薇帶來仇恨,“我找她有些事。這裡不用你伺候,退下吧。”
流霞的呼吸驟停,誰稀罕伺候你。真當自己是未來寧王妃了。
“三姑娘不會以為她隻是個廚娘吧?”
段三不動聲色:“不然呢?”
“廚娘敢住這屋子裡?”流霞看著她手邊的杯子,“這杯可是陛下賞給王爺的。”
段三姑娘好像明白了,然後又覺得可笑。她是不是以為武將的子女頭腦簡單隻知道打打殺殺?竟敢給她玩借刀殺人,“王爺的東西愛給誰用給誰用。又不是我家的。”
流霞心梗,然後歎了一口氣,“三姑娘如此不上心,日後彆怪我沒提醒你。”
小丫鬟忍不下去:“提醒什麼?我家姑娘脾氣火爆可不傻。真以為姑娘不知道你巴不得她被怒火衝昏了頭一刀殺了孫姑娘,然後她從此以後不能踏進寧王府,你好坐收漁翁之利?”
“你——”流霞的小心思被揭穿,氣得怒指著她。
小丫鬟上去朝她手上一巴掌,“你什麼你?我家小姐是不敢打孫姑娘。我一個奴才還不敢打你個奴才秧子?趕緊滾!”指著門外,“彆等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