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薔薇自然不敢忘。她之所以不假人手親自照料土豆和玉米,便是指著有個好收成,順便總結出一些種植經驗,然後托寧王呈給皇帝。可至於巴巴提醒她頭上還懸著一把寶劍嗎。
“小心眼!”孫薔薇禁不住瞥他一眼。
寧王:“孫姑娘大氣,既如此,叫本王做什麼?”
孫薔薇裝沒聽見,提起桶繼續打水。
寧王頓時覺得怪沒意思的。回到樹下看到杯中落了一片海棠花瓣,轉身就想找人,看到孫薔薇腳下踉蹌:“小心!”
孫薔薇慌忙用桶撐著池塘邊。
寧王大步過去:“你真是——府裡那麼多人,叫誰不行?偏要自己逞強。”
孫薔薇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寧王瞪她:“看我做什麼?真想下去?!”
孫薔薇後退兩步把桶遞給他。寧王下意識伸手,想起什麼又縮回去,朝前院方向喊:“來人!”
在花叢裡幫丫鬟們掰柳折花的夷白跑過來:“爺有何吩咐?”
“過來打水。一個個懶死你們算了。”寧王瞪他一眼,回到海棠花樹下。
夷白被吼得不明所以地看著孫薔薇。
孫薔薇小聲說:“不知誰惹他生氣了,開口沒一句好話。”
夷白信以為真:“姐姐先上去吧。”
孫薔薇先澆的土豆,土豆離池塘遠,手和腿都有些累,也不敢再逞強:“打兩半桶就差不多了。”
夷白把水拎上來也沒讓她澆,而是讓她歇息。
孫薔薇不由得瞥一眼遠處的寧王,比他小四歲的夷白都比他懂事。虧得他如今已是刑部侍郎。
寧王撩起眼皮,朗聲道:“孫薔薇,本王聽見了。”
孫薔薇嚇得捂住嘴巴。寧王扭頭恰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露出笑臉。夷白奇怪:“姐姐說什麼了?”
孫薔薇又一愣,然後意識到被詐了,不敢置信地指著寧王:“你——”
“大不敬之罪還沒赦免,又想以下犯上不成?”寧王滿眼笑意地看著她,仿佛等著她說下去。
孫薔薇問夷白:“今日天氣這麼好,小王爺怎麼沒來?”
寧王臉上的笑凝固,不待夷白開口:“你竟這麼想進宮伺候他?”
孫薔薇語塞。
寧王又來了興致,移步過去,噙著淡笑打量起她:“孫薔薇啊孫薔薇,你的腦袋長在脖子上好看的不成?”
孫薔薇的呼吸驟停,暗暗提醒自己,這是你的恩人,恩人,且是尊貴的王爺。然後淡淡地瞥他一眼,對夷白道:“剩下的就勞煩夷白了,我該準備午飯了。”毫不拖泥帶水地繞過寧王朝前院去。
寧王的嘴巴動了動,一個字沒說出來,她已經淹沒花叢中:“……什麼脾氣!”
夷白的手一抖,抬眼看著他主子還朝孫薔薇消失的方向看去,不可置信,您老這脾氣還嫌人家脾氣不好?可一想他主子是王爺,確實有資格嫌棄彆人。何況孫薔薇還算不得府裡的客人。
“爺,真該準備午飯了。”夷白怕他因此記恨上孫薔薇。寧王瞪他一眼,然後抬頭朝天上看,居然快午時了,“素日也沒見你這麼多話。”
夷白張口就想認錯,到嘴邊把話咽回去,低著頭裝鵪鶉繼續澆玉米。
寧王卻不滿意:“本王還說不得你?”
夷白心累,當奴才的可真難。他若認錯爺一定認為他牙尖嘴利,“爺說的是。爺,這玉米再不澆水就蔫了。”
寧王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冷冷說道:“那就該叫她自個澆。”
夷白心說方才罵小的“懶死”的又不是您了,“回頭就叫孫薔薇自個澆。”
寧王滿意了,指著海棠樹:“收了。”迤迤然回前院。
夷白鬆了一口氣,然後搖頭歎息。緊接著又擔心他去廚房找茬,立即喊來采花的小丫鬟把茶具收起來,他澆好玉米就跑去廚房。
孫薔薇見他過來就問:“好了?”
“好了。”夷白左右看看,不見寧王,“爺沒過來?”
孫薔薇奇怪:“他來做什麼?”
夷白心下大安,胡謅道:“爺抱怨灌了一肚子水。還以為爺等不及了呢。”
孫薔薇小聲嘀咕:“活該!”
夷白朝外看去,沒有旁人,笑著說:“這話可彆叫爺聽見。”
孫薔薇自然知道:“說真的,王爺究竟喜歡什麼樣的點心?甜口的嫌齁甜,鹹香的又嫌太膩。不多放些油酥,做出來的東西硬的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