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 時落這樣與他耳鬢廝磨,沐夏不是主動迎合,就是嫌棄的將人撇開。
但這一次, 沐夏一動不動的, 任由時落親他吻他。
親夠了,時落將一盅雞湯遞到沐夏跟前。
“你無端昏迷了兩個多月,期間一直靠流食和營養水吊著, 我專門為你煲了湯,你喝點吧。”
沐夏連忙拿出手機看時間, 日期顯示為十二月一日。
不由喃喃:“怎麼會?我怎麼昏睡了這麼久?《仙亂》的角色呢?”
時落歎一口氣。
沐夏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好不容易得來的角色又沒了。
《仙亂》劇組的開機日是九月三日,他在劇組滿打滿算, 待得時間也才三周。
期間他的戲份不多,主要還是圍繞著男女主的鏡頭。即便臨時換人,也隻是補幾個鏡頭的事,不會太虧。
兩年以來接的第一個角色就這樣失去了,沐夏卻發現他竟然連失望的情緒都提不起來。
或許是從前失望了太多次, 哪怕失憶後忘記了曾經, 但潛意識裡也早已經習慣了失望的感覺。
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對著那一盅色香味俱全的雞湯也完全提不起胃口。
遂搖頭道:“謝謝,暫時沒胃口。”
時落也不逼他,將湯盅放到一旁床頭櫃上後,複又坐到他身邊去。
斂眉垂眸,仔細地為沐夏按摩腿部肌肉。
“你昏睡了兩個多月, 雖然我每天都按照醫生指導的那樣給你做按摩, 但畢竟作用有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腿腳有力氣嗎?會感覺很乏嗎?等會兒輸完液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沐夏想起剛才單手撐著身體坐起來時候的感覺, 搖了搖頭。
“感覺很好, 沒什麼問題。”
頓了頓,又道:“謝謝。”
“對我還說什麼謝?”
沐夏笑一笑,沒說什麼。
謝還是要謝的。
如果沒有時落每日的按摩,也不知道身體會如何。
看時落認真按摩的樣子,沐夏冷不丁想起歲無憂的說辭。
他說他的軀殼是具屍體。
屍體沒有生老病死之憂,那他的乏力感又從何而來?
屍體不需要一日三餐,那他平時吃飯喝水都和正常人無異,又該怎麼說?
至於屍體容顏不老一說,更加荒謬。
他這睡了兩個月都長頭發了呢,從前隻是及耳的頭發這會兒都快到肩膀了。
那麼問題來了,頭發能長,怎麼就臉就不能變?
所以說,歲無憂不可信。
歲無憂不可信,是不是就等同於時落可信呢?
想到這裡,沐夏驚覺他無意識間舒了一口氣。
恍然間意識到,他骨子裡還是希望相信時落的。
他不希望時落騙他,不想活在對方堆砌的謊言裡一無所知。
可是這口氣還沒舒完,又想起了八千歲。
據她的說法,時落同樣不可信……
這頭還沒理清關係呢,又想起了宋連岐、許忝和雲州。
宋連岐曾當麵向他指出,他之所以接連兩年接不到一個角色,是因為時落暗中在背後搗鬼。
雲州更甚。
不止一次,他遇見時落就像耗子見了貓,把對時落的忌憚表現得再明顯不過了。
但是曾經的沐夏選擇性的忽略了雲州的不對勁,隻記住了雲州對他挑釁的一麵。
沐夏本來是不想相信他們的。
他自醒來那天,對時落的定位就一直是破產的小可憐。
對宋連岐、許忝、雲州之流則屬於迫害時落的渣攻,更是欲除之而後快。
因此無論他們說了什麼,沐夏都不相信。
但是現在,沐夏又不確定了。
曾經被他忽視的那些可疑之處一個接一個的冒了出來,砸的他腦子直接宕機。
不知是否是沐夏太沉默的緣故,時落不甘心被如此忽視,按摩完之後便環住沐夏,輕柔的吻落在他眉眼之上。
愣神中的沐夏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繼續低頭想自己的事情。
但時落並沒有因為沐夏的沉默而鬆開他,反而愈加過分,反複啃咬這沐夏的唇。
直至口腔內品出一絲血腥味後,方才在沐夏耳邊道:“小夏,你為什麼一直不說話?”
沐夏卻根本沒聽見他說的話,腦子空空一片。
傻傻坐在床上,木訥不言。
時落並不急,將他耳鬢略長的發絲彆到耳後。
對著沐夏的耳輕輕吐氣:“小夏,告訴我,你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