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動下腦子，那些夢中時常出現的景象就能連貫起來。
從前沐夏腦子混沌，無法將其中的關鍵串聯到一起。
然而自從和時落親密過後，混沌大腦恢複清明，那些事情也就不難猜了。
可是當把一切記起來的瞬間，沐夏反而分不清誰對誰錯了。
他能做的隻能是揪出造成現在這樣無解局麵的源頭——他不想死。
時落的聲音再度響起，帶了些自嘲，帶了些疲憊。
“又是這樣，你在我麵前總是心不在焉。”
“你的注意永遠不在我身上，輕易就能被其他的人或物吸引。到底什麼時候……”
“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隻看我一個人？”
他說著說著，攥著沐夏衣領的手漸漸鬆開，脫力般把頭搭在沐夏肩上。
眼淚洶湧，瞬間染濕了沐夏的大片衣衫。
沐夏似乎被那眼淚燙到了，身體都僵了一下。
良久，才環住時落。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沐夏眼睛裡染上濃鬱的愧疚之色。
他說：“全部都是我的錯。”
“不該死後貪戀人世，不願離去。”
“不該貿然插手你的感情世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予以正麵回應。”
“不該一味指責你行事偏激，卻忘記了你變成這樣本身就是我自己的過失。”
“你沒有錯，全都是我的錯。”
沐夏說著，捧起時落哭得稀裡嘩啦的臉，“落落，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他吻了下時落的哭得通紅的眼睛，忽而笑了一下，“一輩子都待在你身邊夠不夠？”
抬手，擦了擦時落臉上的淚水，從來被時落哄著不要哭的沐夏反過來哄起了時落：“你不要哭啊落落，你一哭，我也就想哭了。”
話落，沐夏真的流出了眼淚。
隻是眼底卻是漸漸變得空洞，連悲傷也盛不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不知道。我隻是想活下去。那時候我想活下去，我隻想活下去。”
“我不知道沒有我，姐姐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從小到大一直在失去，她小時候失去了父母，失去了被父母寵愛的公主般的日子，被迫承擔養育我的責任。因為我，她失去了不知多少次成家的機會。她因為
我放棄的太多了，世界上再沒有比她更好的姐姐了。我好不容易長大，本來想報答她的。我……我……”
他一直念著‘我’，念到最後，眼淚比時落掉的還要凶。
“我一想到她又要失去我，就心疼的不行。我，每天都在擔心，擔心她堅持不下去。我想看著她，直到她過得幸福……我……我明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可是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
時落眼底的淚已經乾涸了，他聽聞沐夏的自述，輕輕的問：“那我呢？”
他捧住沐夏的臉。
“你就不會擔心我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失去你以後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傷心？”
“我……”
“你沒有。或者說，你有，但你不在乎。因為有很多人愛我，所以你以為我不差你一個，是嗎？”
沐夏似乎被說中了心思，不由睜大雙眼，瞳仁裡眼裡映著時落悲哀的臉。
時落看見沐夏這樣的眼神，忽然間又笑了。
笑到最後，他眼裡的悲傷淡去，麵色重歸平靜。
“小夏，你想回去是嗎？”
“哪怕回去就是死路一條，你仍然想要回到你姐姐身邊去嗎？”
沐夏不答。
卻是彆開了眼，不願去看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