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上那個窟窿的路線,還可能會危及他的性命這兩個事稍微聯係一下,有點腦子的都清楚。
十有八.九是要他回去補天唄。
可能是他揣著息壤回去。
顧白覺得這問題不大,他當初成精的時候能安然下來,自然就能夠安然回去——雖然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麼下來的。
但是司先生這副在確定人生大事的樣子實在是太過嚴肅,顧白想了想,還是不去打擾他了。
不如想想到時候怎麼安撫司先生的情緒。
乾脆說“老天那麼喜歡我肯定不會有意外”好了。
顧白輕鬆的想著,並不覺得這事兒是多困難的事情。
他的心情甚至都不如以前發覺下個月生活費隻剩兩百塊的時候來得焦慮。
司逸明在那邊憂心忡忡。
而顧白心態穩得一批,甚至就著靈感一口氣起草了好幾副畫。
顧白開始專心致誌的沉迷起自己的本職工作來。
首先得把欠的債還上,比如翟先生殷殷期盼的貔貅圖。
等到司逸明累死累活的花了近一個月把自己的雙腳找回來的時候,顧白剛好把貔貅圖畫完了,正起草完了一幅他準備用作自己收藏的圖,上完了第一層底色。
靈感來源於白澤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
取景是顧白當初回老家的時候,自己小時候住的那個房間。
——當然,是還乾淨清爽的時候的房間。
因為貧窮,顧白的房間其實沒有什麼特彆複雜的裝飾,但是在這個基礎上,顧白往裡加了不少東西。
畫麵裡的床不同於印象中的單人床,而是一張大大的雙人床。
床上放著兩個枕頭,薄薄的被褥沒有整理,淩亂的放置著。
床頭牆麵上掛著他如今房間裡床頭上掛著的那張夕陽貔貅圖,貔貅圖邊上掛了個小兜兜,兜兜裡裝著一顆石頭。
書桌上放著臥著玄龜小雕像的硯台、雕刻著騰龍的青色玉印,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白虎鎮紙和一支盤著靈蛇的筆。
被白虎鎮紙壓著的,是一幅還沒畫完的饕餮形象。
書桌邊上的凳子上趴著一個娃娃,娃娃是白色的九尾狐的造型。
書櫃裡隱約可見法律條紋的大部頭,而緊貼著法律條文的,是幾本一看就很粉嫩的少女向書籍。
旁邊的電視正打開著,上邊的畫麵裡有一位女性的倩影,正高傲的昂著頭。
窗外夕陽如同火燒,天上飄著雲,被映照得像是振翅而非的朱鳥。
畫麵裡沒有人。
整個房間被籠在一層剔透的橙紅色夕照裡,隔著薄薄一層底色都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夕陽的溫暖。
司逸明悄悄的走到顧白背後。
他看到顧白正畫著一些小小的細節——將生活的氣息畫進去,並小心的留下了有兩人共同生活的痕跡。
司逸明看著那畫,這些天來的焦躁一點點的被安撫了下來。
“另外一個枕頭是我的嗎?”他開頭說道。
顧白一驚,轉頭看向司逸明,又看了看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哼哼唧唧的應了一聲。
“那你一定舍不得我守寡。”司先生問道,“對吧?”
顧白有些羞於啟齒,他要是真能克服害羞的心情把心中所想宣之於口,他就不至於隻是默默畫出這畫來了。
他垂著頭,臉漲得通紅,半晌,哼哼唧唧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司逸明乾脆一舉把人抱了起來,腿一跨坐上了凳子,讓顧白坐在了他身上。
顧白手裡還拿著畫筆,瞪著眼前的畫,不知所措的微微舉著。
他想回過頭去看司逸明。
“我抱會兒。”司先生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輕輕蹭了蹭他的後頸,又在那裡啾了一口。
顧白渾身毛都炸了起來,整個人緊張的僵硬著,胸腔卻誠實的往外蔓延出一股異樣的酥麻。
顧白發覺自己竟然想要親回去。
他舉著畫筆,微微睜大了眼。
司逸明發現他不動,便說道:“你繼續畫,還有,你的本體不是那樣的,你不能把自己畫成雞蛋。”
顧白看了一眼畫麵中裝在兜兜裡的小石頭:“……”
畫的時候沒覺得,被這麼一說,現在看著竟然真的有點像雞蛋!
顧白問:“那我本體應該是怎麼樣的?”
司逸明想了想:“你本體胖得像座山。”
顧白:……
顧白:???
司逸明將下巴墊在顧白的肩上,看著那幅畫,見顧白沒有繼續畫的動作,於是自己開口說道:“白澤的意思應該是讓你揣著息壤回去修補一下。”
顧白心想果然如此。
司逸明說道:“你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不會呀,我能下來第一次自然就能有第二次。”顧白說完頓了頓,“而且老天爺那麼喜歡我,怎麼可能出事。”
司逸明沉默了半晌,突然說道:“快過年了。”
顧白算了算時間,點了點頭。
司先生說道:“你不是想去看看蓬萊蜃景嗎?我帶你去,剛好去見見蒼龍。”
趁此機會再去摸一摸富裕的蒼龍的小金庫。
司先生想,怎麼都得在白澤那個失了智的家夥回來之前,把顧白武裝到牙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