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神多久,窗外驟然又是一聲驚雷,她不由瑟縮,抱緊了自己。
明日,明日……
這般想著,她咬著牙閉上眼,半夢半醒,便是一夜。
晨起梳洗過後,陸明華跟在魏雲台身後,直接去了頤寧院請安。
“母親。”丫鬟掀起簾子,兩人進屋,魏雲台行禮問安。
不等他彎下腰,寧國侯夫人孫氏已經抬手叫起,臉上的笑更盛了許多。
這個長子,素來是她的驕傲,自幼聰敏好學,身為寧國侯世子,卻溫潤端方,進退有度,不知多少人稱讚。
前些年更是入場科舉,被天子欽點為探花,不過幾年而已,如今已經是戶部正六品的主事了。
須知,他今年也才二十一歲而已。
魏雲台恪守禮節行完了禮,才對著秦氏微微一笑。
母子兩人就算天天見麵,也總有說不完的話,剛說了幾句,外麵丫鬟行禮聲響起,二房夫妻來了。
“這孩子,都說有了身孕不必行禮,怎麼又來了。”孫氏輕嗔,臉上不由笑起,似是無意般看了眼陸明華。
陸明華低眉斂目,隻做不知。
魏雲台拿著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頓。
“知道母親疼我,可我每日隻有這會兒能見得母親,我可舍不得不來。”孫妙彤清脆的聲音響起,帶著嬌意。
說話間,魏雲軒小心翼翼扶著她進來,一舉一動滿是親昵。
“娘,有我呢,你就放心吧。”二公子魏雲軒溫吞的說。
屋中丫鬟妥帖的準備好軟墊,換了清茶,服侍著孫妙彤坐下。
“我昨日等了一下午,竟沒有看到嫂嫂,真是讓我傷心。”她剛一坐下,立即就衝著陸明華說。
“我本想去的,隻是世子忽然有事,便耽擱了。”陸明華直言道,見著孫妙彤神色微頓,又笑,“是我的不是,看來,給弟妹的禮,還得更重些才好。”
“嫂嫂這樣說,可真是折煞我了,說的跟我盼著你去,便是為了你的禮一般。”孫妙彤不依不饒。
她性子嬌蠻,略有些刁鑽,往日孫氏為著魏雲台,都會攔一下,可今日她在上首隻是淡淡看了一眼,沒有開口。
陸明華撇了眼魏雲台。
魏雲台素來不摻和女眷的事,本不準備開口,就見陸明華看了眼有些陰沉的院外。
他眸色一動,輕聲開口,“昨日的確是我有事,沒想到竟然惹得弟妹不悅,我……”
沒想到他竟然會開口,孫妙彤下意識看了孫氏一眼,見著她神色微斂,心中一跳,立即說,“我和嫂嫂說著玩的,兄長怎麼還當真了,看來是我不對。”
擠兌陸明華沒事,可魏雲台這位表哥可是她姑母的心尖子,她可不敢勞他開口。
孫氏目光在魏雲台和陸明華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心中有些奇怪自家兒子為何會開口,不由暗自記下。
“母親,明華想要回去看看嶽母,我今日無事,陪她一起去,這便先告退了。”等上了早膳用完,孫妙彤正提議玩一會兒葉子牌,魏雲台溫聲說。
眼睫微動,掩去眼中譏誚,陸明華輕笑,“哪裡就這麼急了,世子若是有急事,我自己回去也是無礙的。”
她不痛不癢的刺了一下魏雲台,不想讓人以為他這樣都是她攛掇的。
“今日天氣不好,還是先行為好。”魏雲台也察覺出自己這句話有點突兀,添補了一句。
“看親家是正經事,不過雲台事情多,也彆多耽擱,記得早去早回。”孫氏道,雖然不滿,卻也不會當著眾人多說什麼。
得了她的話,夫妻兩人行禮告退,回了春山院,一番收拾,就動身了。
李嬤嬤一直送陸明華到馬車上,她要留下看著春山院,不能同去,這會兒看著陸明華,難掩憂心。
每次回去,她家姑娘都……
“少夫人、”她欲言又止。
陸明華對著她輕輕笑了一下,無聲的表示沒事。
一直看著馬車遠去,李嬤嬤才歎了口氣,少夫人要回那個家裡,她哪裡放心的下啊。
陸家昨日就收到了信,兩人剛到文安伯府門外,大管家就迎了出來,恭恭敬敬的請了她們進去。
這一代文安伯乃是陸明華的嫡親伯父,整日醉心書畫,是個徹徹底底的文人,他十分欣賞魏雲台,恨不得和他促膝長談,若非陸明華的伯母打斷,怕是還要再說下去。
等兩人到了思賢院,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了。
陸成頌和秦氏夫妻二人等了許久,見了他們,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反而有憂色劃過。
“爹,娘。”陸明華上前行禮,輕聲喚道。
魏雲台隨之拱手見禮,進退有度,端的是溫文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