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醉了。”陸明華皺眉仔細看了他一眼,如是說,“我這就命人備醒酒湯。”
“我沒有。”見她起身,魏雲台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
陸明華下意識避開。
魏雲台的手一頓,然後收回,說,“有一個孩子,對你,對我來說,都好。”
陸明華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可是……
“明熙呢?”她笑著問,帶著若隱若現的譏誚。
有些事,她寧願提前挑清,也不想見他以後和陸明熙情難自禁,來惡心自己。
而且,她終究是想自己的兒女是在父母全心全意的期盼下誕生的,而不是來麵對這一攤剪不斷理還亂的糟心事。
看她這般語氣神情,魏雲台眉不由一簇。
他抬眼看向陸明華,帶著明顯的不悅,卻又忍了下去。
“明熙身體已好,以後自有自己的良緣。”他收回手背在身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我的夫人,終究是你。”
“所以,你勞心勞力這些年,隻是為了治好她,然後看著她得到幸福?”陸明華嘴角譏誚更甚。
魏雲台口中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不然呢?”在她這般有些咄咄逼人的態度之下,魏雲台眉一展,神情變得冷肅,死死盯著陸明華道,“就跟你一樣,明明搶奪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還絲毫悔過之心都沒有?”
“我說過,不是我。”陸明華睜大眼睛,咬牙道。
“嗬、”魏雲台不想看她狡辯,轉過頭去。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連辯解都不願,不過是在心底認定了她的罪過。
一時間,陸明華簡直心灰意冷,坐在床上,連話也不想再說。
“當初,終究也有我的過失。”那邊,魏雲台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開口,“治好明熙,便算是彌補。她自有自己的幸福,既然你已經嫁給了我,便當做好這個世子夫人。”
“你好好想想吧。”說完,魏雲台起身,徑自出門。
“我說過,不是我。”陸明華堅持道。
魏雲台離去的背影絲毫未停,轉眼就出了寢室,門被關上。
明熙需要幸福,那她呢?
她便活該被人冤枉,活該做個被冷落的妻子,活該不配得到幸福?
隻餘下她一人的屋內,陸明華隻覺得好笑,便就笑了。
搭在錦被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粉嫩的指尖發白,幾滴晶瑩的淚水滴下,洇開一片濕痕。
可是,沒有人相信她。
“少夫人,是不是世子欺負你了?”李嬤嬤小心翼翼掩上門進來,急匆匆走到內室,看見陸明華麵無表情的靠坐在床頭,立即說道。
陸明華搖了搖頭,睜開眼麵上緩緩浮現一絲笑意,道,“沒有的事,嬤嬤怎麼忽然這麼問?”
“小丫來稟報,說是世子回房,可沒一會兒就走了,似乎有些不悅。”李嬤嬤如實道,關切的看著陸明華,很不放心。
“世子飲了酒,有些不適,就走了。”陸明華隨口說道。
李嬤嬤明顯不信,可陸明華不想說的,她自知也問不出來,便放棄了,又伺候著她睡下,才離開。
門吱呀一聲關上,陸明華緩緩睜開雙眼,一夜無眠。
晨起,陸明華去跟孫氏請安,近來孫妙彤身子漸重,孫氏心疼她,已經免了請安,如此一來,她總算能清淨些。
婆媳兩人說了幾句話,感受著孫氏落在她身上時有些不滿的目光,陸明華猜測她應該是知道了魏雲台昨晚半夜離開的消息。
這個侯府,本就沒多少事能瞞過孫氏。
心中想著,陸明華抬起頭,說了句讓孫氏一驚的話。
“母親,兒媳進門三年尚無身孕,想來是在兒女上緣分不夠。思來想去許久,隻好厚顏來尋母親,想請您出手,為世子安排幾個合心意的侍妾。”
手上一頓,茶水晃動,險些溢出茶杯,孫氏卻沒來得及在意,隻是隨手放下,仔細看向陸明華。
陸明華眉眼不動,平靜回看。
看她這樣,的確是深思熟慮過的,孫氏打量她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思量了一會兒,輕輕一笑,道,“好孩子,你有心了。這事,我知道了。”
“那兒媳便在這裡多謝母親了。”陸明華道,又說過幾句話後告退離去。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孫氏抬眼,若有所思。
她可以肯定,自己的兒子和兒媳之中,的確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會是什麼?
那夜不歡而散後,第二日夜裡,魏雲台仍舊回了春山院。
陸明華表現的一切如常,似乎那夜的爭執從未發生過一般,既不疏遠,也不親昵,相敬如賓。
沒過幾日,孫家老夫人六十大壽,寧國侯府上下的女眷,都跟著孫氏去賀壽。
便是已經有孕七個多月的孫妙彤,都沒有錯過。
妯娌倆坐的一個馬車,陸明華抬手往孫妙彤身後墊了一個軟枕,也沒有說話,轉頭看著馬車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