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元華閉目,暫時不想說話。
他隻感覺,仿佛糟心的事都集中到了今日一般。
“把他腿給我弄斷。”半晌,他睜開眼睛,總算恢複了冷靜,吩咐道。
“誰”魏雲台
“燕容辰。”明華對於魏雲台已經沒什麼情意,見了他也不會如何,相比之下,色心不減的燕容辰反而要更讓人厭惡。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趙十一迅速退下,不敢多留。
書房內隻剩下燕元華一人,頓時恢複了安靜。
他手指落在那本兵書之上,定定看了幾眼,才拿起翻開。
再怎麼安慰自己,求婚被拒,他心中還是難掩挫敗。
鎮上的院子裡。
陸明華好不容易恢複了平靜,坐在屋內攬著琵琶,卻久久沒有落指。
元濟安失落的眼神不停在她眼前出現,連著他送她離開時臉上疏朗的笑意,似乎都有些黯淡。
好一會兒,她放下琵琶,起身找了許久,尋出了藏在箱籠深處的荷包。
黑色緞麵,上麵摻著銀線繡出了如意雲紋,樣式尋常,並不出奇。這是上次燕元華見她刺繡時隨口一句想要,他沒有認真,可她回來,也不知怎麼想的,選了布,總也不滿意,來來回回繡了一個月,才總算得了這麼一個滿意的。
她本想送給元濟安,可無緣無故,又不好意思,便一直沒給出去,反而壓了箱底。
拿在手上細細摩挲”陸明華忐忑片刻,一咬牙到底叫了李嬤嬤進來,請她去一趟雲山。
陸明華來去匆匆,李嬤嬤本覺有異,依著那元公子整日裡恨不得粘著她們小姐的樣子,怎麼會讓她這麼快回來。
眼下見著這荷包,心中微動,仔細打量著自家小姐的神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好。
陸明華被她笑的不好意思,猶豫道,“罷了,還是……”
老奴這就去。李嬤嬤忙說,彎腰退下。
“嬤嬤!”陸明華失笑,可一直等著那道人影消失不見,到底還是沒有叫了人回來。
李嬤嬤堪稱迅速的到了彆院,見著燕元華後,便抬手奉上了手中的木盒。“元公子,這是我家小姐命我送來的。
燕元華心中一頓,自己起身取來,直接打開。黑色的荷包落入眼底,他一怔。
抬手取出,看著上麵精致的如意雲紋,燕元華拿在手裡,竟是連用力都不敢。
“元公子可喜歡”李嬤嬤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自然喜歡,”燕元華立即回答,然後又笑,眉眼燦爛,道,“我很喜歡。”
元公子喜歡就好,這荷包,彆看簡單,我家小姐繡了一個多月,有好幾個說是繡壞了的都扔了,老奴眼拙,倒是看不出哪兒壞了。到最後,才剩下了這一個,小姐一直放著,今天忽然就讓老奴給送來。”
李嬤嬤也不知道發生了身,索性直言道,免得元濟安輕忽了她家小姐的心意。
明華是什麼時候開始繡的。心中一動,燕元華問道。
李嬤嬤想了想,說了一個日子。
燕元華心中估量,總算依稀想起了那句隨口一提的話。他不由失神,可嘴角的笑意,卻是一升再升。
我本來是隨口說說的,燕元華低笑,道,府裡有繡娘,哪裡就勞動她了,沒想到…這樣的活計,他怎麼舍得明華去做,明華隻需要整日無憂無慮,歡喜快活就好了。
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李嬤嬤不由驚訝,瞧著燕元華滿地都快溢出來的愛惜和歡喜,她心中更是滿意。
這人啊,得知福,就怕那些不知福的,彆人對他好都不知道領情的。像元公子這樣,隻是得了她家小姐一個荷包就這樣快活的,那才是好。
“小姐啊,是不好意思呢,剛才老奴打趣一句,她臉些就要要回去,可等老奴走了,卻都沒有叫住我。”李嬤嬤毫不吝嗇的說著這些小事。
燕元華就又笑了,卻不讚同李嬤嬤的話,隻不過他沒有說.不好意思是真,隻是明華,到底還是怕自己的心意不被珍視吧。
“勞煩嬤嬤稍等片刻。”燕元華道,想要給陸明華準備一份回禮,可左思右想,都找不到合適的,不由蹙眉。
半晌,他直接取下胸口一枚佩玉,普普通通的長命百歲牌,角上刻著鶴童''二字,那是他的乳名。是小時候母後親自為他求來,一直佩戴到如今的。
李嬤嬤見他如此,不由怔住。這貼身的東西……
用木盒裝好,燕元華遞給了李嬤嬤,說,“勞煩嬤嬤代我告訴明華,這玉牌,是我從小佩戴的,希望,她能喜歡。
李嬤嬤小心翼翼的捧過,誒了一聲應下,一道回轉,交給了陸明華,邊先說了燕元華交代的話。
打開木盒,陸明華看著裡麵的玉牌,輕輕拿起。
“小姐您是不知道,當時我可是親眼看著元公子從頸上取下玉牌放裡麵的——”
陸明華指尖一顫,差點把玉牌掉了下去,隻覺如同火燒一般,忙不迭的放了回去。
“當時可驚了我一跳,這樣貼身的東西,元公子竟然要給小姐你。”李嬤嬤絲毫沒有發覺,依舊說了下去,笑嗬嗬的問,“這真可謂是誠意十足了。”
指尖溫潤的觸感依舊,仿佛還帶著人體的餘溫,陸明華一想著這是從燕元華身上取下來的,隻覺麵如火燒般滾燙。
半晌,才稍微平靜下來,看著那玉佩,怔然出神。
贈予荷包,還之佩玉。的確是,誠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