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山行宮自開朝以來,就是大燕皇室的圍獵之處。
天子駕臨之時,駐守京師的宣武衛已經提前調撥了人來,掃清了整個圍場。
禦林軍先行進入,再次檢查,而後快馬出來稟報,禦駕才算啟程進去。
陸明華挑起簾子看著那些軍士,忍不住蹙眉。
這樣小心?
“怎麼了?”燕元華素來是個閒不住的,把玩著剛到手的弓箭,卻也沒忘了陸明華,瞧著她看著外麵,就探頭過去看著問道。
“總感覺,風雨欲來。”陸明華遲疑一下,沒有隱瞞,說著話看向燕元華。
燕元華隻是笑了笑,拉著她返身坐下,遞了弓給她,說,“你試試?”
“這是給我的?”陸明華有些驚訝,接了過來,卻發現沒有意料中的那麼沉。
這弓從她早上被燕元華叫來時,他就一直在擺弄,又是調試弓弦,又是檢查弓身,沒想到,最後竟然是給她的,不由驚奇的打量著手中的弓。
“嗯,來,看看能不能拉開?”燕元華伸手彈了一下弓弦。
陸明華就試探著去拉,雖然有些難,但的確是能拉動的。
“可以誒。”她立時驚喜的笑了。
“等到了獵場,我就帶你去練習。”燕元華立時滿意,不枉費他特意找人製了這把弓來。
“好。”陸明華一口應下,愛不釋手的摩挲著弓。
燕元華懶洋洋的靠在車廂上,燦笑看她。
“你怎麼想起給我弄這個了?”高興的差不多了,陸明華心中一動,抬頭看向燕元華。
“你昨日看見她們玩,不是很喜歡?”燕元華自然而然的說。
陸明華唇角微抿,便忍不住笑了。
“我是很喜歡的。”昨天有幾個貴女憐惜弓箭,她心中好奇就看了一會,卻沒想到隻是那幾眼,就被燕元華給記住了。
說話間車馬慢下,行宮就在前麵的山上,但隻有皇室宗親住在那裡,其餘人都是在山下紮營。
“我該下去了。”陸明華挑開簾子看了一眼,忙說。
“不急,我和母妃說好了,秋獵這段時間,你跟她住。”燕元華立時說,“今天我接你的時候,已經和文安伯說過了,你跟我上山就好。”
陸明華立時皺眉。
燕元華就帶了兩分小心,哄她說,“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我忘了。”
本來想好的和她說,可等見了人,他就拋到了腦後。
陸明華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又問,“很危險嗎?”
燕元華卻沒了言語,隻是安靜看她。
他素來張揚桀驁,忽然這樣沉靜下來,眉眼就顯出了銳利來,陸明華見了心中不由一跳。
“是很危險,不過彆怕,我會保護好你的。”燕元華是有些後悔的,若不是他,陸明華不會經曆這些危險,可他從不後悔求娶陸明華。
隻是想著她會嫁給他人,他就難受的不行。
“我不怕。”陸明華是真的不怕,比起這些,她更怕自己呆在那個家,變得不像自己。
燕元華傾身,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
這個懷抱很輕,不帶絲毫曖昧,有的隻有安慰。
感受著輕輕落在背心的拍打,陸明華連掙紮的念頭都升不起。
燕元華心中也是不安的,天子的安排無人清楚,他亦不能確定此行勝敗。
平靜的擁抱中,他的心情方才漸漸平穩起來。
與母妃和兄長不同,若非是他,明華不必經曆這些。
此行,隻能勝,不能敗。
“可惜,你的生辰本來要給你好好過一下的,結果在路上都耽擱了。”燕元華鬆開坐好,很是惋惜的說,麵上又是燦爛的微笑,仿佛剛才那一幕都不存在一般。
九月廿六是陸明華的生辰,燕元華早就做好了準備,連怎麼過都想好了,偏偏舉行秋獵,結果什麼安排都泡了湯。
陸明華倒不在意,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好可惜的。”
“明年這個時候你就及笄了。”燕元華盯著陸明華,忽然蹦出一句。
陸明華怔然看他,不知為何臉頰忽然就有了點熱,下意識應了一聲。
“明華,等你及笄後,我們就成婚好不好?”燕元華衝著陸明華笑的燦爛。
忍不住攥緊了手裡的弓,陸明華臉頰滾燙盯著燕元華看,心中卻沒想著拒絕,隻說好。
燕元華立時就笑了。
陸明華這才覺出了不好意思,撇開眼低頭,一下一下擺弄著手上的弓。
燕元華卻是絲毫不知道何為不好意思,一點收斂的想法都沒有,眼也不錯的盯著陸明華看。
不多時,馬車停下,行宮到了。
陸明華和燕元華各自都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