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但是,我是其他學校排球部的粉絲哦,哪怕來當了經理,我也會堅持支持其他隊伍的。”
——如果一直猶豫不決的話,那就乾脆從源頭斷掉讓自己產生猶豫的可能性,隻給自己留一個選項好了。
這句話如同摁下了什麼開關一樣,辦公室瞬間陷入落針可聞的寂靜之中,隻能聽見指導老師在震驚下筆尖劃過紙張的“刺啦”一聲,相當刺耳。
但白井未鬱似乎對尷尬的氣氛毫無察覺。她甚至輕快地笑了笑,語調在這種情境下單
純得有些惡毒,“這樣的話,可以加入稻荷崎排球部嗎?”
該生氣了吧。她有些漫不經心,但中間夾雜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些許失落想著。
希望不要在辦公室鬨得太難看,但她這話說得確實很沒情商以及找打啦,挨幾下打或者被痛罵一頓也無所謂。所以——話說到這份上,她估計會和排球部鬨掰了吧?
這樣,就徹底斷掉她成為經理人的可能了。把人生中不必要的路徑去除還是很有必要的,她也不是第一次……
“等等,學妹。”瀨戶凜最先反應過來,打斷了她。
白井未鬱微怔,卻對上了對方驟然更閃亮及堅定的目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還很了解高中的排球賽事嘍?”
白井未鬱:“……啊??”
“我就說,這孩子果然就是上天派來繼承我的衣襟的!”她一拍手,振奮地喊道。
“……”
白井未鬱很少會直白露出過分失態的神色,她從小接受嚴格的禮儀教育,被教導無論何時都不要向他人展示出遜色的一麵。
但此時此刻,麵對這位過分活潑的學姐的奇葩腦回路,她神色不自覺扭曲了起來。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好在還是有人給了她點正常反應的。宮侑從座位上彈起來,指著她鼻子暴跳如雷,“是挑釁吧,這家夥絕對是在挑釁吧!”
啊,對味了。
白井未鬱心底居然生出一絲詭異的欣慰,然而下一秒,宮侑的話音打破了她的一切想象。
“——怎麼會有人看過了我的比賽還會喜歡上彆的隊伍!你真的是稻荷崎的學生嗎!”他的短粗眉毛此刻堆在了一起,神色很複雜,有些惱怒,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議,“我的比賽哪裡比其他學校的差了啊?”
居然是在意這點嗎??!
瀨戶凜:“都說了人家是轉校生了!以及侑君,你今天總算說了句人話。”
在白井未鬱幾近懷疑人生的目光的凝視裡,瀨戶凜麵不改色朝她拋了個媚眼,雖然由於並不熟練,更像眼角抽搐了一下。
白井未鬱聽見她說:“等期中考試結束,來參觀我們排球部的日常訓練吧?”
她的語氣與其說說提議,不如說是請求,眼裡閃爍著似惋惜又似失落的情緒。白井未鬱和她對視幾秒,氣勢先弱下來,不自在地避開了視線。
“……請容我考慮一下。”她低聲道。
***
發生了這麼多事,白井未鬱自然也沒了再在辦公室久留的想法。她維持著最後一絲體麵跟屋內的幾人道彆,帶著遠沒有江口涼子描述得那麼誇張的薄薄一遝資料,搖搖晃晃走出了房間的大門。
指導老師和他們這幫三年級生怎麼說也打交道了快三年,混得很熟悉了,也知道瀨戶凜不是會無理取鬨的人。他直接出聲問瀨戶凜:“凜,你很看好那位同學?”
他這說法其實有些委婉了,瀨戶凜這何止是看好,剛才幾乎是狂轟濫炸,
恨不得直接把經理人的位置端到那個女同學麵前一樣。
瀨戶凜拿起桌上一支筆在手裡轉著,含混應了一聲。
“算是吧。”
“畢竟信介提到過她,說她還沒進社團,就想接觸來看看的——”她隨手用筆杆在旁邊神遊的同級部員頭上一敲,“藤原,彆偷懶,快做題。”
被稱為藤原的大高個歎息一聲,有氣無力倒在了桌上。大耳練給雙胞胎輔導得嗓子快冒煙,端起保溫杯往嘴裡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抹把嘴問道:“隻是因為這個理由?”
“當然——不是了。”她說,“聽信介說起名字時我就感覺熟悉啦,見麵後發現,她確實是我早就有所耳聞的人哦。能力很強,辦事也很利落。”
“有所耳聞?她是什麼很有名的人物嗎?”大耳練疑惑道。
北信介默不作聲聆聽著,聞言微微側過頭,看到這位一向跳脫的前輩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倒不是特彆有名。”
她手虛虛放在下巴上,有些遲疑地開口:“是我跟吹奏部副部長抱怨找不到合適經理時,她跟我推薦的。”
“欸?”大耳練驚愕地挑起了眉毛,但瀨戶凜並沒有要詳細解釋的意思,提了一嘴就匆匆略了過去。
“按照副部長學妹的說法,沒人比這位白井同學更有經驗擔任經理人一職啦,但她可能處於一些迷惘時期?”瀨戶凜砸吧砸吧嘴,想了想補充上一句,“放心好了,我心裡大概有數。”
指導老師“噢”了一聲,看出瀨戶凜的維護姿態,沒有多問。
宮侑倒是仍很不甘心的樣子,“等練習賽了,一定要讓她徹底服氣!”
北信介收回了視線,敲擊兩下桌麵,把一年生的注意力拉回試卷上,麵無表情道:“先通過期中考試,再考慮部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