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說回來,打掃衛生這種繁瑣小事,在無外力因素全看自願的情況下,居然也能成為習慣嗎。那個人……到底是由什麼構成的可怕個體啊。
她朝大耳練點點頭,走進了倉庫。
“北同學,你去換衣服吧,這裡我來就好。”
倉庫離她剛剛和大耳練站立的地方不遠,北信介能大概聽到外麵的交談。他並沒有回絕,而是露出讚許的神情放下了抹布。
“靠近角落,你不太好處理的部分我已經收拾好了。”他淡淡道,“剩下把最外麵的部分清理掉就好。”
他所指的,是進倉庫最外圍那塊沒有置物架的空地。
那塊落不到灰塵,按照瀨戶凜的說法,甚至大部分時候根本都不需要打掃。
“……北同學。”
“嗯?”
光暈透過倉庫的窗戶朦朧地罩在北信介身上,把他淺白色的頭發染成了與眸子近似的顏色,柔和又暖洋洋的。
白井未鬱垂下眼簾,許久後笑了一聲。
“沒什麼,隻是感覺……”她在這裡卡了一下殼,“我又欠你人情了啊。”
“為什麼這麼說?”北信介回憶了片刻,朝她搖搖頭,“
隻是一點協助,這算不上人情,白井同學。”
他看過來的視線很平和,很安定,和屋內昏黃色的光有些相像,“而且,我們現在是同伴吧。”
——既然是同伴,那麼在對方有困難時拉上對方一把,是很正常的事。
白井未鬱心神恍惚,下意識道:“可是這是你分外的工作……”
“早點結束清理工作,白井同學也能早點離開。”
伴隨著他的話音,尾白阿蘭“咚咚”跑上了二樓的樓梯。一樓遙遙傳來大見教練有些氣急敗壞的喊聲,“阿蘭,彆穿著運動鞋往看台上跑!”
“抱歉!”
尾白阿蘭被這話給停在一半的樓梯上,不敢在往前。他不好意思地朝操碎了心的教練揮揮手,扯著嗓子朝樓上喊起來,“信介,我收拾好了!”
“白井也一起走吧!”他音量拔得更高了一些,“既然完全順路,我和信介送你回去!”
北信介聞言應了一聲,脫下手套放在水龍頭處衝洗。關掉水龍頭,他對著白井未鬱露出一個柔和的笑,“走吧,白井同學。”
白井未鬱:“……我要把大家的毛巾烘乾了再走。”
“好。”
白井未鬱等待著對方回答“那我們就先走了”。然而幾秒後,她聽到北信介說:“那我和阿蘭去外麵等你。”
沒等她反應過來,白發少年繞過她走了出去,順手把手套規整地疊好,放在了門口的架子上。
***
天色轉暗,溫度也跟著降下來。白井未鬱走出體育館時,尾白阿蘭正一邊踱步一邊往手裡哈著熱氣。他看見白井未鬱後大力揮舞起胳膊,“這裡!”
白井未鬱小步跑過去,在路過北信介時微妙停頓,最後還是默默站到了阿蘭的一側,和北信介隔開。
他們三個並排踏上回家的路。阿蘭這一路上都很明顯在照顧她的情緒,聊起天也都是她能聽懂的日常話題。
談到日常,也就自然而然聊到了明天的體育祭上。
往屆的體育祭都會打亂年級,單純按照班級劃分為“白,紅,黃”三個陣營,不設個人賽單純進行團體比拚。
而各個社團會單獨拎出來加一項比賽,最後根據成績追加社團經費。而正如北信介之前所說,今年加的是接力賽。
“我們班今年是紅組啊。信介你們班呢?”
“是白組,”白井未鬱瞥見北信介的白發,想到些什麼,“稻荷崎的體育祭也會有發帶……吧?”
“有發帶的,要係在額頭上。”
阿蘭下意識回答完,順著白井未鬱的目光落在北信介的短發上,忽然捂住了嘴,因為憋笑五官皺在一起,“啊,呃,信介,你的頭發……”
戴上白組的白發帶的話,完全和頭發融為一體了啊!
北信介沉默了幾秒,麵色沒什麼變化道:“按照這樣的思路,我不需要戴發帶,也能看出屬於白組。挺好的啊。”
白井未鬱聞言神色複雜地停下了腳步。在二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她湊到阿蘭的耳邊,小聲謹慎地發問:“他這話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說的?”
阿蘭一副遇到同道中人的表情,摸了摸後腦勺,同樣小聲地吐槽道:“應該是在正經說的……但是,信介這家夥開玩笑語氣也很正經,和平時說話都沒區彆的!”
“……”
北信介注視著神神叨叨湊在一起的二人,歎息了一聲,“你們兩個其實可以把音量再低一些的,我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