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第一局結束,比分最終定格在29:27上,稻荷崎險勝。
才第一局比賽,就險些爬上30分的分區。雙方體力都有所流失,白井未鬱抱著水瓶和毛巾過來,挨個分發。
宮侑的肘關節撐在膝蓋上,接過水瓶灌了幾口水,急促的喘息慢慢平複下來。他用手背抹去嘴邊的水漬,臉色不善地看向另一邊的賽場。
“那個二傳手……真就把球給牛島一個人傳啊,”他說,“他們之前的二傳手,完全不是這個風格吧。”
全身心為攻手服務,甚至刻意降低了自我存在感……好惡心。
宮治往嘴裡滋水,表情同樣不太好看。阿蘭狀態相對好一些,替宮治補充上一句,“而且換了新人二傳後,牛若更是基本不負責一傳了……這麼亂套的打法,他們的位置居然沒亂。”
他雖說同樣是隊伍中的王牌,但稻荷崎的進攻力量可以說是多點開花,宮侑在比賽中對攻手的調用從不會局限在他一人身上。
比起自己,他更擔心第一次和白鳥澤打練習賽的銀島結,問:“銀,你還能堅持住嗎?”
銀島結仰起臉,汗水順著抬頭的動作從脖頸流入背心裡。他輪轉到後排時被對方有意識地針對扣球,心理壓力大不說,體力消耗得也更快。
很難受。但是他強撐著,不讓自己露怯,“沒問題。”
“彆急,”藤原打完一局後反而冷靜了下來,“新的二傳和牛若的配合尚不熟練,而且換了二傳後,白鳥澤的完成度會更低。腳踏實地,拿下第二局的勝利!”
眾人齊聲應了下來,放下水瓶站起身。
黑須監督一直鼓勵選手要有自己的思考,所以在練習賽時,他不會過多指手畫腳,隻會在有基礎性問題時稍稍提點兩句,等賽後再詳細複盤練習賽中的疏漏。
與之恰恰相反的,是白鳥澤那邊不斷傳來的訓斥聲。
“最後那一球,起跳的太早了!不要蹲得——那麼深!”
“賢二郎,傳球的時候不要猶豫,彆忘了你之前說的話!”
鷲匠鍛治拍了一把大腿,“要把球正確地傳到主攻手手中!”
“是!”
白井未鬱聆聽著那邊的動靜,手上動作不停,把水瓶交給幫她忙的替補一年級生。
臨走前她往白鳥澤的監督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仍長久停留在選手身上,帶著令白井未鬱望而卻步的,某種由歲月沉澱生出的沉重。
她腳步一頓,隨後若有所思地回到了記分牌邊。
……
“這邊!”
白布賢二郎托出了一球,“牛島前輩!”
角名倫太郎眯起眼,眸光銳利。幾乎在牛島若利起跳的那一瞬間,他迅速跟進到了網前,與藤原一齊起跳。
牛島若利猛地揮臂,一記重扣直直打在藤原和角名的手腕上。他這一球用了全力,強行把稻荷崎密不透風的攔網撕開。
而此刻,稻荷崎方的自由人剛剛輪換下場。
“銀,補救!”
銀島結咬緊牙,擺出接球的姿勢。他成功預判到了球路,但仍沒能習慣對方左手擊球點導致的落點差異,儘管有心補救,球還是落在了己方的場地中,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聲。
酸脹和鈍痛在胳膊處不斷遊走,再加上久久未得分的心理負擔,銀島結心裡不自覺有些焦躁。
他低頭,手肘處被球撞擊太多次,已經浮現出了一層觸目驚心的淤青。
如果是赤木學長,一定能接下剛剛那一球的。
……不,如果在場的是沒有受傷的中村學長;再或者,是經驗更為豐富的北學長……
消極的念頭一旦打開了封口,就會不受控製向外湧出。
作為被黑須監督特招來稻荷崎的種子選手,銀島結底子自然不差,但來到稻荷崎見慣了隊伍中的天賦選手們後,他心中的傲氣也就漸漸褪去了。
到底還隻是一年級,又是臨危受命被迫替受傷的學長上場。他強迫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思想好像就是不受控製。
“……銀島情緒不太對。”
中村學長很快發現了這一點,把白鳥澤的分數翻動成“10”後,表情變得憂愁,“鑽牛角尖了嗎……他第一次接觸那左撇子的球,做成這樣其實不錯了。”
白井未鬱往銀島結的方向看,隻看到了一個埋著頭的背影。她回憶起烏野與伊達工業的那場練習賽,心跟著提起來,“……那這種情況,要叫暫停嗎?”
烏野的那場練習賽,她還能搬出“投資人”的身份來偷換概念,激發選手的自信心……可現在這種情況,顯然不是她幾句激勵就能改變的局麵。
“不,他心態的問題估計從上一局就開始了,叫暫停治不了根本。”中村學長調轉視線,神色忽地放鬆了幾分,“這個時候,該輪到那個人上場了啊。”
“哪個?”
白井未鬱下意識問,但開口後的下一秒,她心裡卻好像知道了答案。
她朝教練席看去,果不其然,在黑須監督的左側,北信介正在做熱身運動,座位上放置著替換的號碼牌。
緊接著,稻荷崎申請換人,由北信介替換尾白阿蘭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