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打在地上，在慣性驅使下彈了兩下，周遭寂靜無聲。
“在這個位置！”反應了幾秒，宮侑忽然喊了一聲，如同吃到了美味飯菜露出饜足又興奮的神色。
眼瞅著他又要興衝衝去拿球，白井未鬱從這戲劇性的一幕中回過神，皺著眉毛製止，“可以了，練的夠久了。”
“九點半了，現在去吃飯。”她輕柔但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一盆冷水澆在宮侑的頭上，瞬間澆滅了他熊熊燃燒的熱情。
宮侑不死心，“就再練一球——”
結果他求情的話都還沒說完，北信介先直起身子，走到了白井未鬱身邊，其立場儘在不言之中。
“……北前輩，等一下啊！”
“這一球明天再練，現在去吃飯，”在後輩哀怨的凝視裡，北信介不為所動，甚至堪稱冷酷無情道，“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做好身體管理，這是一切的基礎。”
宮侑依然不滿地癟著嘴唇，但表現出的氣勢已經無
形中消退了下去，摁著手腕把手臂背在了身後。白井未鬱恍惚了一下，不知回憶起了什麼，語氣沒再那麼強硬。
“先去吃飯吧，”她說，“既然已經掌握了關鍵技巧，接下來隻要堅持持久的練習，慢慢會熟練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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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什麼都不是能一蹴而就達成的，”她說這話時其中蘊含的情緒實在過於濃重，北信介看向她，麵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白井未鬱渾然不覺，還在認認真真叮囑著，
“彆著急。”
*
話說得很漂亮，結果真正沒做好身體管理的，是她自己。
白井未鬱再次打了個噴嚏，戴著醫用口罩待在考場上，早上的感冒藥此刻已經發揮了效力，她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很沉重。
大概是這幾天受了涼，她成功染上了流行感冒，嗓子一說話就好像被把鈍刀來回拉扯，痛得要命。好在排球部的合宿早早結束，不用她擔心傳染的問題。
她這次如江口涼子的願，和她分到了一個考場。然而對方遠沒有之前那麼興奮，反而很憂愁似的，交完卷子後也沒像往常那樣露出解脫的神色，而是坐在位置上望著外麵發呆。
“涼子，”白井未鬱坐在她的後桌，手指戳了戳涼子的肩膀。她的聲音悶在口罩裡，有些甕聲甕氣的，語速很慢，“我的書，還在你那裡。”
江口涼子很遲鈍地停頓了一會兒，才在書包裡翻找起來。
明明患了流感的是白井未鬱，涼子的精神氣卻好像還沒她足。她頂著濃重的黑眼圈，說話時也帶有彆樣的困倦。
白井未鬱接過書本，看清楚對方的兩個大熊貓眼後，口罩後麵的鼻尖皺起，“你昨天晚上，幾點睡的啊？”
“還好吧，不算太晚。”江口涼子語焉不詳地應付過去，不願多說。
白井未鬱不是會去冒犯朋友隱私的人，但看她這無精打采的模樣，心裡放不下，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遇到什麼困難了……”
“未鬱！”伏原由香的喊聲在門口響起，臨時中斷了她正在組織的話語。她站在考場的門口，用力地朝她揮起手。
大概是感到和白井未鬱已經足夠熟悉，她的聲音和表情一樣生動而雀躍，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個拘謹的影子，“北信介找你！”
白井未鬱眨了眨眼，很緩慢地“噢”了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身。
她挪動到教室門前時，北信介和尾白阿蘭正無邊無際地閒聊著什麼。不知為何，阿蘭的神情很激動，在看清白井未鬱的麵容時，笑容還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白井未鬱：“？”
感冒時的理解能力似乎也會下降，她大腦遲鈍地運轉著，尚未檢索出合適的問候語，北信介先開口了，“未鬱，身體怎麼樣？”
“好很多了。”害怕傳染上排球部的部員，白井未鬱這幾日乾脆告假沒去社團活動，課也上得斷斷續續的。
她說話時因為在思考而蹙著眉毛，表情比平日還要嚴肅一些，“找我有什麼事嗎？”
“還沒跟你說呢，”阿蘭麵上依然掛著笑，興致勃勃道，“幾天後的新年，咱們社團一起去參拜唄！也算是給春高祈福！”
“新年參拜？”白井未鬱反應了一會兒，又伸手指向自己，“我也去嗎？”
她先想拒絕，“我還是算了吧，馬上春高了，流感傳染上……”
“這有啥，區區小感冒，不然你也要跟我們去東京的啊，”阿蘭態度堅決地將她的反對給駁回，“而且咱們還是2號的車票，1號去參拜，跟2號沒啥區彆的！”
“信介，是吧？”
白井未鬱也循著話音看向北信介，希望他能夠憑借理性給出最優解的反對回答。然而北信介看著她，竟是讚同了阿蘭的話，聲音柔和，“而且，我們也會戴好口罩的。”
“不用擔憂那麼多，一起去參拜就好。”他認真說，“這些天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