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過,有些刺耳。
突然,也不知是哪裡來的一股邪風,把本來大開著的門就給硬生生關上了,門“哐當”一響,讓所有人心上一驚,柳時珍的唱詞也戛然而止。
吳富春擠了擠眼道:“彆停,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們在偷懶呢。”
柳時珍看著門,吞了一口唾沫,繼續唱著,好不容易唱到蔡伯喈和趙五娘夫妻相見,柳時珍要和蘇名玉執手相看淚眼,但他心裡膈應,眼神怎麼也不對,唱的戲感情也不太對,不過吳富春想著反正也沒人看,也就不管了。
蘇名玉倒是因為柳時珍的花花腸子影響了戲有些不快,皺深了眉頭,正當他們二人要合唱之際,旁邊的衣櫃突然打開了。
那衣櫃突然冒出的聲音,讓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無措的看向那裡麵。黑暗中一個濃妝的女人伸出了腿,慢慢起身出來,她穿著暗紅的旗袍,個子很高,嘴上的胭脂稀裡糊塗的抹著,她揚起扇子,一把揮開了柳時珍,和蘇名玉對上了眼,拉起他的手道:“光陰拈指過三春,幽魂渺渺,夜府沉沉,誰與招魂?”
整個房間裡就隻有她的聲音,大家連呼吸聲都屏住了,這聲音帶著淒豔決絕,猶如撕帛斷弦之烈。
蘇名玉一下子就愣住了,這戲詞更像是對自己說的,柳時珍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女人的容貌,竟然和靈位上麵貼的照片相差無幾,他驚恐的不停拍打著吳富春,讓他快看。
吳富春瞧了一眼,渾身汗毛直豎,偏偏這女人還打開扇子,遮住了半邊的臉,對著他們詭異一笑,柳時珍膽子小,看著她那亂塗的胭脂汙了嘴唇周圍的地方,就想象成了血盆大口,驚叫了
一聲,冷不丁的往外跑了。
他這一跑帶動本就沉浸在恐怖情緒裡的眾人,他們受不了壓抑陰暗的氛圍,將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連家夥事都不要了,隻想著逃出來。
李兮若正拿著薑宅的地圖看有沒有不妥之處,就聽見外麵的聲音,傭人在外麵喊道:“老爺,出事了,夫人的房間出事了。”
薑萬城趕緊從椅子上起來,奔向方綺的房間。
此時這房子裡隻剩下兩個人了,蘇名玉愣著神看著眼前的女人,女人衝著他一笑:“蘇郎。”
蘇名玉緊縮了瞳孔,臉部肌肉已經完全僵住了,隻有牙關是顫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
他還沒反應過來這一聲,李兮若就先來了,她冷眼看著屋裡的人,薑萬城見了,卻是怒罵:“薑淩,你在做什麼?”
女人聽了立馬變了臉色,仿佛變了一個人,她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打扮,顫抖著手扯下了自己的頭套,露出了黑色的短發,又驚訝的看著手上的扇子,急忙給扔了。
蘇名玉這才發現,眼前的女人居然是個男人,難怪個子會這麼高。
他一把抓住薑淩:“你剛剛為什麼叫蘇郎,為什麼!”
他露出了少有的狂躁,好像僅僅憑一個稱呼,都會把他逼瘋。
薑淩這時清醒了過來,一臉“有病”的看著蘇名玉,一把推開了他,不過他轉眼就看到了李兮若和薑萬城的眼神,一道探究,一道厭惡,他心裡頓時發堵就彆過臉匆匆走了出去,又將自己
關在房中。
李兮若看向了薑萬城,薑萬城思想舊派,看著自己的兒子在這麼多人麵前穿了女裝,覺得老臉都給丟儘了,深覺得無臉見人。
他緩了一會兒才對著李兮若道:“那是我的二兒子,自從方綺死後,他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剛剛你也看了,那就是犯癔症了。”
李兮若沒有說話,她看薑淩神色清醒,絕對不是犯什麼瘋病,況且若真是瘋了,薑家的財力請醫生來專診又不是什麼難事,不過薑萬城在這方麵不願意多說,李兮若也不會多問。
薑淩回到房內站在了鏡子前,他撕碎了身上的旗袍,赤身裸體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可那依舊是一個穿旗袍的女人,長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眼角卻是嫵媚風情,帶著挑笑與譏諷的看著他,薑淩一拳砸碎了鏡麵,任血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