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剛走進屋內就聽著這一聲怒吼,話都沒聽全,就立馬順從的跪下,哆哆嗦嗦的抬頭看著林閣老。
林閣老不好功名,對子孫的要求卻很是嚴格,即使他已經不在朝中,也要求林家子弟要有世家之風,所訂的家規得一天一夜才能念完。但偏偏林尚這個嫡孫,是個不爭氣的,不論家風多嚴,他都能從細縫中伸出手去搞出事來,林閣老已是花甲之年,都時常忍不住拿起藤條親自教訓林尚。
林尚想了想這幾天自己好像沒做錯什麼事,估計是剛剛在大街上與趙引章打鬨動靜太大,傳到了林閣老的耳朵裡,引起他的不滿。
林尚立馬指向趙引章:;祖父,是趙引章先動的手,你看我的臉都成什麼樣了,根本不關我的事。;
林閣老仔細看了看林尚的臉,氣得又一拍桌:;居然當街鬥毆,罪加一等。;
;不是,是趙引章打的我;
他話沒說完,他的母親馮氏趕緊從一旁的林閣老身邊抱住了林尚:;尚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派人去給貴妃送了一盆牡丹作為生賀。;
林尚吃了一驚,看了一眼林閣老的臉色,壓低聲音問著馮氏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他這事特意瞞著府上的長輩和堂哥林深籌劃,隻不過,林深出的腦子,他負責辦事。
馮氏哀歎道:;你送去的牡丹獻給貴妃娘娘時就已經枯萎,貴妃娘娘當時就被氣得頭風發作,認為這是在諷刺她是殘花敗柳。;
李兮若聽到與那一盆牡丹有關,和陳信對視了一眼,陳信捂著傷口眉眼裡有些擔心,等會兒林家不會把這件事怪罪在他們身上吧。
不過好在林閣老已經退出朝野,貴妃並不能拿他怎麼樣,可是他的學生賀良就沒有這麼好運。賀良作為國子助教兼任編史之職,被貴妃尋了一個錯處,罷免了官職,賀良聽到風聲後就寫了一封信給林閣老求助。
;孽障,馬屁拍在馬腿上,討好貴妃不成,反倒惹怒了她,你以為朝堂之事是你平日戲耍的玩意兒嗎?我雖辭官還鄉,可是朝廷上多方的眼睛卻一刻都沒停止過監視林家,如今你倒是上趕著送錯處給人家拿捏,現在告狀信都送到了家門口,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
林尚剛想要解釋什麼,李兮若就見著從暗處走出來一個瘦高的人影,此人眼神陰鬱,麵頰凹陷,長相俊逸,卻讓人生不出喜愛。
林深掀起長袍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祖父不要怪堂弟,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攔住林尚,也沒有及時稟告祖父,讓他犯下滔天大錯,祖父要罰就罰我吧。;
林尚氣悶的指著他:;林深,明明是你告訴我貴妃喜歡牡丹的。;
林深低了頭:;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你真的去做了,這一切都怪我,請祖父責罰。;
林深是林家長房的庶子,比起林尚這個嫡孫,林閣老對他管教得少,自然疼愛也少,不過林閣老知道林深因為庶出身份一直謹小慎微,養成了敏感多疑的性子,自己若是在這裡責備於他,保不齊他回去會胡思亂想,影響兄弟感情。
;行了,林深,我知道你性子謹慎,不會做這樣荒唐的事,起來吧。;
林尚聽著頓時滿腹委屈,馮氏瞪了林深一眼,林深耍什麼把戲她還不知道嗎,也就是林尚傻,遲遲看不出林深把他當做對手,無條件的信任他,結果事情了敗露,遭殃的卻是自己。
馮氏不能眼睜睜看著林尚受罰,對著林閣老道:;公公,我倒覺得此事都是與賣給尚兒牡丹的黑心商販有關,好好的花怎麼會凋謝呢,尚兒,你告訴娘親,那賣花的在哪,我們把他們找來對峙,說不定就是他們動得手腳。;
李兮若挑了挑眉,這女人果然是想禍水東引,而跪在地上的林尚,眼神不自覺的瞟向了李兮若和陳信,馮氏最為了解自己的兒子,她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就見著一個美貌的女子穿著粗布麻衣,身旁站了一個文弱的受傷書生,她指著他們問著林尚道:;就是他們將那牡丹賣給你的?;
林尚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當他知道自己的牡丹送去出了差錯時,心裡就有些慌亂了,如今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馮氏將李兮若二人當做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死咬著不放道:;公公,那盆牡丹肯定是這兩人暗地裡下了毒手,他們看著尚兒單純,將其哄騙,看來我們隻有報官抓人才能讓這兩人說出真相。;
隻要進了牢房,說什麼還不是由她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