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若將陳信扶上馬車,就想要解開他的衣服看看是不是傷口裂開了,陳信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沒事。;
李兮若看著他蒼白的唇色:;可你現在的模樣,像是垂死的病人。;
陳信無奈一笑:;這是老毛病了,隻要我要畫畫就會這樣。;
李兮若不解,陳信深吸了一口氣道:;作畫,是蘇夫子教的,他會一點皮毛之術,我也就跟著學,但是後來我似乎對於作畫特彆有天賦,學會皮毛之後,就無師自通的開始走得更遠,書也不讀,飯也不吃,就隻想著畫畫。夫子說我沒出息,隻畫畫哪裡能考上狀元,更何況,我們這樣的家世,哪裡有錢讓我買作畫的用具,他為了徹底斷了我畫畫的念想,隻要我一拿畫筆,他就開始打我,不知不覺的,這些記憶就刻在了我的腦子裡,一拿起畫筆,手就要止不住的顫抖。;
李兮若皺了皺眉,他沒想到蘇夫子看起來溫和,但是在教人上卻是毫不手軟。
陳信看著李兮若笑了笑:;其實我許久沒畫,畫技早就生疏了,這多虧姑娘相助,才讓我贏了這一場比試。;
陳信從心底,是覺得自己有點勝之不武,蘇有為的畫技很明顯超過於他,但是他巧思之下畫上勾人心魂的美人,直接讓人忘卻了蘇有為的閣樓,而把心思放在了美人之上。
林深回到府中之後,大讚了陳信一番,想讓陳信再拿出畫作一共觀賞,陳信給推諉了過去,林深笑意漸淡,說出了自己來這的目的。
他想要陳信畫上一副國色天香的牡丹,畫中之花永不衰敗,永葆青春,若能與真花比擬,定能消除貴妃的怒氣。
陳信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雖然有所天分,但是比起宮內的畫師來說,還是差的太遠,貴妃若是想看畫中牡丹,大可以請宮廷畫師,何必接受他不成熟的畫作。
陳信將告訴李兮若的話又與林深說上了一遍,表明自己的苦楚,實在不能作畫,當時的贏不過也是僥幸,林深的笑意徹底從臉上減退,對著陳信道:;陳公子也不必現在答複我,還是先好好想想吧。;
李兮若見著林深走了出去,問著陳信道:;牡丹作畫一事,你有幾分把握?;
陳信略帶著吃驚的看向李兮若:;我當然是全無把握,這縣城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眾人誇我畫作,也是受視野局限,可是貴妃身處皇宮,什麼畫作沒看過,我的畫隻怕是難以入眼。;
;那,若能再加上巧思呢?;
;姑娘有什麼好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李兮若湊過去說了幾句,陳信點了點頭:;倒是好辦法,隻是也不一定能成。;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不試試怎麼知道。;
陳信看著她道:;那姑娘覺得我應該去找林兄嗎?;
經過剛剛的集會,他對於林深的看法已經比之前大有不同,他不是傻子,林深想要做什麼,他也是能猜到一二的,之前他以為林深帶他去與文人相交隻是看重他這個朋友,現在他明白,林深並非善類,他交朋友隻看中利益。
李兮若搖了搖頭,林深不能再信了。陳信又提高了聲氣:;難道是要去找林尚嗎?;
李兮若聽著突然噗嗤一樂:;你居然還敢信他,我看現在隻要經過他手上的事,十有**都會搞砸,更何況,我們就算給了他畫,在他手裡得到的好處也並不大。;
陳信聽著李兮若的話不禁一笑:;那看來姑娘和我是想到一處了。;
與其讓林家這兩個小輩坐收漁翁之利,還不如一開始就轉向一家之主,畢竟那兩人還年輕,能力有限,可是林閣老就不同了,如果他們幫了這個忙,那就是整個林家欠他們一個情,對於到時候的舉薦也有好處。
陳信找了林閣老商討此事,這雖然不算絕頂聰明的辦法,但是也不失為挽救之策,林閣老並不想再踏入朝野之爭,卻也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因為此事受到牽連。
他將陳信所做的牡丹圖派人暗中送給了賀良,由賀良的名義再托人給了貴妃送圖,陳信的畫工的確沒有什麼技巧,但是李兮若將提煉的花a蜜加入了繪畫的顏料之中,貴妃展圖之時,便有蝴蝶飛向畫作,逗得貴妃一笑,連連誇讚這牡丹圖真是栩栩如生,便著人恢複了賀良的職位,使得此事暫且告一段落。
不過解決此事最高興的還是林尚,倒不是因為貴妃不再怪罪,而是因為林深聽說李兮若和陳信用了他的法子去跟林閣老交易,得了貴妃的歡心,裡麵卻沒有他半點的功勞,氣得臉都青了,好幾日都沒有出門,林尚覺得這報了之前林深嫁禍之仇,倒是對著陳信有了幾分的信任,對他也沒有先前的排斥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