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戲謔的看著蕭錫:;蕭公子,你自己捫心自問,陳信需要你讓嗎?你還是想想怎麼保住你的探花之位吧,畢竟往年後來居上者也不少,可彆掉到了二甲去,貽笑大方。;
蕭錫一甩袖袍,臉色微沉:;管好你自己吧,彆寫成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讓皇上連三甲都不想給你。;
最次等就是三甲,林尚大不了就是三甲的最後一名,倒也不會像太宗時期殿試也要淘汰一批人。
見著蕭錫踏進了宮門,林尚忍不住揮了揮手臂,在他背後張牙舞爪一番,他在京城學的沉穩在蕭錫麵前霎時就能被毀掉。
陳信拉住了他:;宮門前要守好儀態,不然被有心人傳到皇上耳朵裡,豈不是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林尚收斂了情緒,三人被宮裡的太監引著先去了保和殿,他們先要點名、散卷、讚拜、行禮,最後才去金鑾殿上參加殿試,殿試隻有一題,隻考策問,考的就是各個貢生對於政a治世事的理解。
到了讚拜行禮,他們先行了幾次大禮,陳信就感覺自己髕骨處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有了護膝,跪拜之事應該比較容易,可是他卻感受到了一言難儘的痛楚。
他不自覺的看向柳豫升,柳豫升在一旁指了指自己的護膝,臉上顯示出笑意,似乎在說好在有這個護膝,陳信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疑心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出現了錯覺。
他們進入到金鑾殿上,向著皇帝三跪九叩,皇帝坐在殿上威嚴莊重,沒有貢生敢抬頭直視。
可陳信這一跪卻不禁悶哼出聲,他現在已經確定,護膝之中藏了東西,小而尖銳,不斷的磨損著他的膝蓋。可是已然走到金鑾殿上,不能出恭,不能放棄考試,他就隻能忍著一次次的跪地。
他感受著髕骨上的刺痛,握緊了衣角,傅宛鶯,為什麼要這麼做。
何文宗讓各貢生按序入座,他注意到陳信的臉色蒼白,不禁皺了皺眉,這可是殿試,彆的貢生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陳信卻如此筋疲力儘的模樣,叫皇上看到必當不喜。
可他哪裡知道,現在陳信跪坐在地,膝上卻有銳物磨蹭他的皮肉,如十指鑽心之痛,他能勉強跪在這就已經花儘了力氣。
皇帝揮了揮袖袍,高聲道:;朕聞&潔淨精微,《易》教也&,眾貢生可舉其義而陳其數焉。;
各個貢生心裡聽著皇帝的策論,都紛紛一震,以往的策論的問題都是長篇大段,有跡可循,可如今渺渺幾字卻要他們高談闊論,比起往年是要難了不少。
他們聽完了題,紛紛舉起了筆,卻遲遲沒有落在紙上,大多人是沒有機會爭上一甲,可是二甲的名次卻還是能搏上一搏,這道題需要細心的構思。
陳信不但要思索策論,還要忍受著髕骨之痛,拿著筆的手都在不斷德發抖。
經過這麼多事,皇帝對陳信自然感興趣,可是見著他開考不久,就一直冒著冷汗,全身都在微微發抖,與傳聞中冷靜自持的模樣大相徑庭,不禁有些失望,很快移開了眼神。
何文宗盯向陳信,眼裡的不滿直接表現在了臉上,他不知道陳信在想什麼,殿試這麼這麼重要的考試,卻是狀況頻出,要是他這次考不上狀元,滿朝文武可都是要看他的笑話。
陳信輕吐了一口氣,儘量不讓自己的思緒集中在髕骨處,他開始提筆而書,中途屢屢停筆,不是因為才思枯竭,而是腿上的疼痛難忍,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出聲,在皇帝麵前失了禮儀,就算他中了狀元,也不會得到重用。
幾個時辰過去,不少貢生的腿都已經酸麻不已,可是他們卻始終一動不動,全身心的集中在策論之上。
外麵的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宮裡的太監開始掌燈,伺候皇帝的老太監道:;皇上,要不您先去休息一會兒,這裡還有何大人守著。;
皇帝擺了擺手,見著有些貢生坐在角落處光線陰暗,對著太監吩咐道:;給他們每人的桌上都點上燭燈。;
太監立即喚來人手,穿梭在各個貢生的中間,將燭台擺了上去。
過了一個時辰,陳信謄抄完答卷,放下了筆墨,跪了一天,髕骨處又有東西磨著,他渾身上下已經大汗淋漓,模樣有些狼狽,可是不管怎麼樣,至少策問是完成了。
何文宗見著一旁的刻漏裡的沙已經漏完,衝著敲梆的太監點了點頭,梆聲一響,沒人敢再動筆,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等著太監收卷。
皇帝掃視了幾眼自己尤為關注的幾個貢生道:;今日你們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傳臚大典上,朕會親自公布你們寒窗苦讀的成績。;
;謝皇上。;
眾貢生磕頭,皇帝在這坐了一天,也甚是疲乏,吩咐了何文宗幾句就回宮休息。
陳信見著皇帝一走,終於忍不住的癱倒在地,柳豫升頓時驚駭的上前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