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然後他得救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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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進去!粲!——”

“不要啊!”

然而那個男人還是一腳踹開了緊閉的石洞。

左明月看得見,在時聽莫名跌落的那瞬間、祁粲眉毛都沒動一下,可是下一秒,他立刻跪下拿起一個石塊,對著入口就開始猛鑿,哪怕手指摳出了鮮血都渾不在意。

這洞口顯然是人為的裝置,在捕獲一個獵物之後就迅速閉合,快到他來不及抓住。直到被生生鑿開一條縫,祁粲才起身一腳猛地跺了下去。

他才是真正的目標,他來自投羅網。

左明月急了:“下邊還不知道什麼情況,這裡的地質情況又這麼複雜,你根本找不到時聽啊!”

Aron也捏緊了手,緊皺著眉頭,“等等、我現在就去找救援——”

祁粲沒有浪費任何一秒在他們身上。

晚一秒,底下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他們賠得起嗎?

沒有任何人賠得起時聽。

“粲、等救援的人來吧!咱們幾家的長輩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左明月在一旁焦急地哭喊,“你難道還不明白,這就是為了圍剿你的——他們這些人要害你啊!!你不能下去!”

祁粲一腳轟隆落下,或許是得到了指令,那入口再次開啟。

然後男人毫不猶豫,縱身跳了下去。

“啊!——”

在那一瞬間,左明月甚至是撕心裂肺的。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終於意識到。

她像個小醜。

她一路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就是想保護他、讓他這一次不要再被傷害一次。

可原來他可以為了時聽,根本不顧自己的安危。

Aron咬緊牙關,跟著祁粲就想進去,然而“轟”的一聲,洞口卻再次在他麵前迅速關閉。

整個山地之間的震蕩停止了片刻,徒步中散落的人們開始此起彼伏地響起呼救聲和尖叫聲。

“哈……哈哈……”

左明月終於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笑了起來。

她從沒有、從沒有見過祁粲這個樣子……

在遭逢事故之前,他是一個自傲耀眼的少年。

他和左陽他們一起長大,因為遠超同齡人的智慧,所以他從小就繃著一分冷靜自持,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失態變色。

在當年那場事故之後,他變成了一個冷漠孤僻的男人。

完全性情大變,多疑、冷血,不再出現在公眾視野,安保體係極為嚴密。

但無論是什麼時候的祁粲,都不曾為任何人表現出這樣的不理智——哪怕他並不知道地下的情況,哪怕以他的智慧早就知道這底下就是陷阱。甚至哪怕、他根本無法確定時聽掉下去摔到了什麼位置!

他卻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他那樣的人,竟然把另一個人放在了自己的安危之上。

左明月坐在地上,大笑出聲?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最後看著Aron,搖了搖頭,“笑話,我們都是笑話……”

原來祁粲那樣的人,也會愛彆人。

也會為了一個人,奮不顧身。

“害怕了?”

“打了抗體,可能會有些副作用…但是不用擔心。”

祁粲眼底晦暗吸光,掌心緊緊握著時聽。

說不清是讓她平靜下來,還是讓他自己的精神免於沸騰。

…還好來得及時。

隱蔽多年的暗室,再次瘴氣彌漫。

緩緩揭開封緘多年的秘密。

對他說。

歡迎光臨。

——“哧溜。”

懷裡的人抽了抽鼻子。

於是出奇地,祁粲的腦仁雖然在跳疼,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極速崩塌。

痛恨,惡意,不甘,毀滅欲,混亂的碎片和被神經鐫刻的劇痛,漸次劃過他的大腦和心口。

可是心臟卻被她濕乎乎的呼吸聲,溫潤地覆蓋了一層薄膜。

現在情況尚可。

一,對方並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露,估計還在扮演好舅舅。二,對方並不知道他提前研製了對抗藥物,更不知道他從開始就沒中毒,優越感就會先毀他一半。

祁粲眼底一片冰冷。

——歡迎光臨,他才要說這句話。

時聽感受著那支冰涼的針劑緩緩在血液中流淌,她腦袋還是很疼。

祁粲已經來得這樣及時,哪怕他知道這底下是一場噩夢重溫。

時聽心中難過,她想可能還是吸入了一點點很低劑量的氣體,產生了一種吃菌子的效果,看眼前的人都是重影的。

——「完了,我真的瘋了,我眼前有小人。」

時聽難過地揪住祁粲的衣服。

祁粲摸了摸她的腦袋:“有可能是藥物的副作用,彆怕,會代謝掉。”

時聽搖頭。

她腦袋昏沉沉地晃著,在他胸口衣服上偷偷擦掉眼淚,她其實不是害怕。她在這樣的頭疼之中,卻隱隱約約像是想起了什麼。

想起她來刨石頭和火山灰的那天,她見到了……

她見過的……

時聽早就已經見過祁粲了。

她大腦中同樣閃過許多稀碎不成片的畫麵,像是也被人拿走了一塊。她這時候才終於察覺,原來她和祁粲在同一天、迎來了命運的轉折點。

隻是他比她更早發現——火山灰,那隻沾滿火山灰的手印,曾經拉住了他。

可是後來呢?

她拖著他,一步一步逃離那片山,可最後她遇見了什麼,變成了啞巴?

時聽哆嗦著抓住祁粲的手,像是抓住這一切真相最重要的鑰匙。然後才意識到她緊緊抓著的手上濕漉漉的,似乎沾了很多粘稠的液體,時聽猛地撒開手,低頭。

——「你、你流血了?!」

空氣中有好

重的血味。

祁粲不太在意地蹭了一下手指,又把她的手撈了回來,“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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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陷阱本來也是請他入甕。

時聽有些惶然地抬起腦袋,看向幽深的甬道和那個可怕的房間,用眼神和手比劃著問他:

所以、這裡、到底是?

祁粲牽著時聽,緩緩走向那個逼仄幽暗的空間。

他慢慢地眯起眼睛,“…我五年前來過的地方。”

五年未見,這裡還依舊通電,甚至設置了更加精密的地下構造。

他那“小舅舅”,這幾年的蟄伏準備,也真是足夠精心。

如果是前幾年的祁粲忽然得知真相,當年那場事故竟然是母親留在他身邊的親人一手策劃,祁粲或許會覺得痛苦。

但現在,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他甚至隔了許多年,終於明白了項凝的煞費苦心。

為什麼要把編碼藏在他的意識中,為什麼誰都不相信……。他早該明白的。

走進這間暗室裡,祁粲的骨髓冒出一陣生理性的陰冷。

其實他對這個畫麵並不熟悉。

因為他從被意外綁架到這裡之後,就被高密度極光搞瞎了眼睛,暫時性失明,根本看不見東西,也看不清來人。

隻有感受。

鮮明的痛感。

給祁大少高高在上、矜貴從容的人生,唯一一次斷頸般的折磨。

這一次,他倒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那些套在他身上的東西,具體都是什麼。

哈——

他冰冷如蛇類的目光一一掃過。

時聽的心咚咚直跳,不知道是因為藥物作用,還是因為她的心率太快了,快得像右上角暴增的心聲數一樣。

她知道他們已經觸及了最核心最隱秘的劇情。

這就是祁粲當年最避諱禁忌的意外事故。

她其實看不太懂這些精密的儀器,但是她看得出來這是對人體的某種試驗——可是,為什麼?

那個偷人身份的項雋舟,他就算再變態,也不至於就想折磨彆人看樂子?

他隻要也要有利可圖才是?

他這樣大費周章、不惜冒著風險、暗中布局這麼多年,他是為了什麼?

“為了解構我的大腦,拿到密碼。”

祁粲的聲音在淡淡的血腥味中響起。

他蒼白修長的手指拿起了一個十分熟悉的電極感應器。

——識彆、加強大腦頭皮電流變化,監控血液流動信息。可以無限放大使用者的腦電波,捕捉和解碼大腦的神經信號。

換句話說,用這種方式——解剖他的大腦。

時聽的心重重跳了兩下。

祁粲的指尖觸碰到這些東西之後,還是生理性產生了嘔吐感,刀割一樣的神經痛記憶讓他眼底暗色翻湧。

白禮延主動投誠,但祁粲知道白家並不主要研究這方麵,隻是碰巧給那個人提供了最重要的…

…靈感。讓他在這個領域找到了真正的方向,找到了能通往巨額財富的鑰匙——

電椅。

電頭套。

針孔。注射器。

無所謂,這些又沒能殺死他。

祁粲強迫自己對著這些刑具一一看去。

首先——通過強光,直接刺傷他的視網膜,讓他看不見任何東西,失去第一層心理防線。

然後通過耳道,給大腦注射某種諧振的物體,通過基站鐵塔幾百伏特的電壓輸送來的電磁波諧振,來傳輸腦內的訊號。

同時,然後用電流刺激交感神經,通過變頻器控製和刺激人體的神經電流,再配合高強的聲波…光波…電磁波,對神經中樞進行碾壓式的拆解和交割。

——揭開他潛意識內潛藏的編碼。

祁粲指尖冰冷,意識不受控地陷入到當時的痛感之中,因為太強烈,所以被他鎖進記憶的深淵。

可是他記憶太好,就像他母親知道得那樣。

隻要他想,他甚至回憶得起每一串電流打過腦仁的感覺,記得清對方變聲之後的每一句壓迫。

這讓祁粲感到想吐。

時聽站在那裡嗎,一點、一點地睜大了眼睛。

她的心跳得太快了、太憤怒了,以至於她都快要站不住。

怎麼……怎麼可以……

項雋舟!那個死變態?!

祁粲的解釋很簡單,很平靜,但是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高壓燒焦的血味。

暴力打開一個人的腦內潛意識,直接破譯腦電波,如果有任何操作不當——或者說對方根本就沒想過得當地操作——在這個過程中一旦精神崩潰,都有可能徹底變成一個傻子。

這完全是一種精神摧殘和虐待!

時聽的手都在哆嗦。

祁粲竟然扛住了那個過程。

甚至為此,他需要一直保持清醒、清醒地感受這種痛苦。

在這場不為人知的事故之後,他也隻是變得神經受損衰弱,性情易怒喜靜……

可是……時聽抿著唇瓣,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隻是在心裡小聲地問他。

——「那你怎麼逃跑的呢。」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逃得出去?

他怎麼可能跑的了?

時聽代入了一下,都要絕望哭了,誰能救他呢?

而祁粲卻回過頭,在昏暗的燈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卻堪稱溫柔。

每個小時都暗無天日。

每一秒鐘都是慘痛折磨。

可那一天——

有一個山野間奔跑的小畫家,來火山底下挖火山晶石,不小心挖塌了一塊,壓斷了通向地底的一根電線。

他得到了斷電的一分鐘。

時聽從沒有經過係統的繪畫訓練,但她總想畫出特彆的東西。

在她十七歲那年,她所有的靈感都很淳樸,隻來自大自然賦予的嗅覺,來自稀奇

古怪的奇思妙想。

她的生活,是在田野間奔跑,是認識每一株花和草,是奶奶家的破院子,和遙望山外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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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流浪到這裡的金發畫家告訴她,她畫的畫總是少一點“靈魂”。

她必須要有靈魂的震蕩,經曆過刻骨銘心的事情,她才能真正激活她的藝術,發出她的聲音。

但是大山裡的少女哪見過什麼大事呢?~

唯一的大事——就是她發現山裡竟然還有山,是一座有可能噴發的火山。

像是一個巨大的秘密,她想把她畫下來。

她想要有“靈魂”“生命”這樣高級的內涵。

她想她可以用火山灰來畫火山。

後來那一天,金發畫家得到消息要去找一個人,離開了他們的村子。

那一天,時聽自己一個人爬到了火山坑的腳下,很努力地刨灰,挖晶石,一雙手徹底黑乎乎。

很特彆呀,她滿心歡喜地想,用火山灰畫畫,還是很少見的。

她充滿動力、吭哧吭哧地往下挖了半天。

忽然她的鏟子不知道磕到了什麼,然後嘩啦一下,土層往下坍塌了一大塊,石塊尖銳地支棱出來。

時沒敢繼續挖了,她拎著臟兮兮的布袋子,轉頭回村子。

她那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她想她應該也能感受到靈魂的震蕩,經曆命運的積澱,然後畫出不一樣的東西。

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平常的一天。

直到從地裡爬出一個血人。

準備地說那不是一個血人,而是一個長得很好看、但非常狼狽的人。

他身上的衣服燒焦了幾處,胳膊腿上都有被什麼東西幫助但劇烈掙紮的勒痕,割破皮膚流了很多血。

他瞳孔渙散,似乎無法視物,跌跌撞撞地站在那裡,已經是強弩之末。

那一刻的祁粲看不見任何人,他的腦子甚至聽不見聲音。

耳邊全是混雜的噪音,尖銳的電極灼痛,雪花一樣白屏的大腦,渾身血管痙攣,速快又速慢的痛擊。

他已經不相信這個世界,不相信任何人。

甚至不相信自己還能活著回去。

斷電一分鐘,已經是他能遇見的最大奇跡,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

可那天,落難的少爺遇見了被遺忘在山野間的少女。

“你…是誰?”

“你怎麼了啊?”

祁粲瞎著眼睛,憑借本能,跌跌撞撞往前走。

有人跟在他後麵,跟了幾步,潛意識裡察覺到危險,於是放棄了。

可是過了一會,她又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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