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2 / 2)

“好,爺您說。”

四福晉以為胤禎是跟她說弘暉的事,所以她看向胤禎的眼神充滿了期待。胤禎卻不去看她,吐出的話,就宛如一柄尖刀刺在四福晉的心上。

“既然你既要照顧弘暉病體,又管著這偌大的貝勒府。”

四福晉聽睜大了眼睛,四爺這是什麼意思?

胤禎語氣不帶一絲溫度繼續道:“所以我決定讓側福晉也掌管一些事務,以此來分擔你的身上重擔,好讓你專心照顧好弘暉。"

四福晉瞳孔微縮,果然,府上有了側福晉以後,管家權便不止在她一人手上了。

不行,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表露異樣。她笑道:"多謝爺體諒,妾身也早有此意。"

胤禎眼睛微眯了起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福晉有多在乎她的手頭的權利。怎麼如今他一提,倒是成了她早有此意?

四福晉做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自弘暉出事以後,妾身就恨不得隻一心一意守在弘暉身邊。”

"可府上那麼多張人口,那麼多的事,仍等著妾身的吩咐,妾身不得不一心二用,扛起府上的重擔。"

“但妾身既要兼顧府上的事項,又要照顧弘暉,早已吃不消。”

“以前府上無人能幫襯,妾身也就隻能咬咬牙堅持,可如今有側福晉了,那麼妾身也不用自己一人抗著,所以很久之前,妾身就想向四爺說道說道,讓側福晉來正院輔佐妾身。

"可就怕爺,舍不得側福晉辛苦,這才遲遲沒有開口。

說著,她像是滿心歡喜道:“這下好了,既然四爺也有此意,那明日妾身就跟側福晉說說,讓她來前院幫幫妾身,這樣妾身也能有更多的時間陪陪弘暉。”

胤禎暗暗冷哼一聲,他就知道涉及管家權,四福晉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手的。

讓亦嫣來正院輔佐她,不還是以她的意思為準嗎?

他主動提出此事,可不是讓亦嫣來給福晉做一個管事嬤嬤的。

"側福晉尚未管過家,恐怕來正院也是給你添亂罷了,所以來正院倒不必了,你把緞庫對牌交給她就好,就讓她先從小小緞庫管起。"

四福晉心中一凜,四爺可真是為舒穆祿打的好算盤。

彆看那緞庫雖小,那可是掌管著府上所有人口的衣裳。這夏天倒是還好,可一到冬季,無論是下人還是主子都等著冬衣的分發。

這北方的冬天沒有冬衣可是會凍死人的。

也就是說,誰掌管了緞庫,也就掌控了府上人員的一半命脈。

四福晉微微咽了咽喉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四爺打定了主意讓舒穆祿管家,那就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了。

“這緞庫雖小,但布料種類繁多,恐側福晉一時難識得那麼多的布料,這樣難免會被有些老奸巨猾的宮人糊弄,要不……”頓了一頓:"就讓側福晉管司飾吧。"

也就是負責分發和采買府上的首飾,油水也是極高的事項,四福晉可謂是夠有誠意了。而且哪位女子對那些個珠寶首飾不感興趣?

隻是,這就從掌管所有人的用度,變成隻管理後院女人的。

前者無論是下人還是主子,都得對你畢恭畢敬,後者,也隻有後院的女人在乎,對的,隻是在乎而已。

畢竟首飾一類的東西,那都隻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並不是剛需。

胤禎雖然不管家,但他現在在工部任職,自然明白這兩個部門調換,所背後對府上人心的影響。要不然,他也不會為亦嫣謀劃緞庫的管事權。

而他來福晉這裡,不是和她商議的,而是通知,所以他於是冷漠道:“這個福晉不必擔心,蒹葭閣自有識得所有布料的宮人。”

四福晉臉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

看來四爺早已為舒穆祿選定了緞庫的管事,自己說再多也是徒勞無功的。

思緒電轉間,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眉頭微微舒展了,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妾身也沒有任何擔憂的了。

“但府上各處布料的分發,錯綜複雜,這主子和下人的,大人和小孩的,每一處所分發的布料都不一樣,妾身怕側福晉突然接手,會有些措手不及。”

“要不就讓她來正院,由妾身親手帶側福晉一段時間,等側福晉上道了,您再讓她獨當一麵也不遲。"

說完,四福晉對胤禎露出一抹真誠的笑:"爺,您說呢?"她了解舒穆祿那個懶怠和怕

麻煩的性子。

隻要讓她對管理好緞庫一事失去信心,她自然而然就會知難而退。主動讓四爺給她再換一個事做。

總之緞庫並不適合舒穆祿的性子,反倒是哪些清閒的庶務適合她。所以她這也是為了舒穆祿好。

這看起又是為亦嫣設身處地的建議,而胤禎聽了,也淡淡掃了一眼四福晉。他決定提前讓亦嫣接觸府上的庶務,不就是防著福晉嗎?又怎麼可能放心讓亦嫣來正院這?

胤植收回視線,冷冷道:“這個倒不足為慮,到時我會派福嬤嬤和祿嬤嬤輔佐側福晉,所以福晉專心照顧弘暉的病就好。"

他話說到這份上了,要是福晉還想用什麼話來推脫,他也用不著來福晉這裡拿緞庫的對牌。

而是重新再配一套府上對牌。

那麼福晉手頭的對牌也全都作廢。

到時他可不止讓亦嫣插手府上的庶務,而且將三分之一管家權交給福嬤嬤和祿嬤嬤。而福晉,那他就給一些看著體麵,實則沒有權利的事做。他不喜歡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他的人,現在就看福晉怎麼選了。

越貪心,他便越讓福晉得不到。

四福晉看著四爺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眸。

她知道,事已至此,自己今兒是一點也阻擋不了。四爺要將緞庫交給舒穆祿的決定。因此,她強顏歡笑地讓吉嬤嬤拿出緞庫的對事牌。

而胤祺拿到了對牌,就起身離開了正院。

望著胤祺離開的身影,四福晉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般,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這時,珊瑚端上一碗黑色湯藥上來。

珍珠道:"藥先放到一旁吧,福晉一會再喝。"座位捂著額頭的四福晉,冷冷道:“倒了。”珍珠和珊瑚一愣:“倒了?您不喝了嗎?”四福晉閉眼沉重地點了點頭。

“可這藥您都喝了好幾個月了,現在不喝,不就可惜了嗎?”珊瑚惋惜道。四福晉冷冷笑道:“四爺都不會再來我房裡了,即便我真能調理好身子,那又有什麼用?”

雖說當初額娘勸她調理身子再生一個,她嚴詞拒絕了,可她日漸看著弘暉這副半死不活色身軀,她終是選擇采納了額娘的提議。

如今的她比從前,更需要一個健康的嫡子來穩固她的地位。所以她就謀

劃著一邊博取四爺的原諒,一邊調理身子,伺時而待。

等四爺稍稍原諒自己,肯來自己房中,那麼她還有可能再懷上一胎。

可誰承想,四爺居然隻守著舒穆祿氏一人了。

她卻是不會相信的。

畢竟男人嘛,怎麼可能隻忠貞一人?

就像她的阿瑪,待額娘那般好,年輕時恨不得將額娘捧在手心裡,不也是還有一兩個妾室嗎?所以她堅信,隻要等四爺對舒穆祿感情稍微淡去,自然就會進其他女人的房中。

所以她並沒有停用這坐胎藥,而是繼續調理身子。

興許等得到四爺的原諒的那天,便就是四爺膩了舒穆祿的哪一天呢?

她才二十多歲,算不得年紀大,所以她堅信自己還有機會。

但今兒四爺毅然決然讓舒穆祿管家,她又開始不自信了。

瞧四爺這事事都為舒穆祿考慮周到的模樣,她心中產生一個荒唐的念頭。

或許四爺還真會做到,今生隻有舒穆祿一人。而她也等不到四爺來她房裡的那一天。

既然如此,那她還喝這些勞什子坐胎藥做什麼?

珍珠聽到福晉如此沮喪的話,忙上前安慰道:"不會的,隻要福晉一心為四爺管理好後院,四爺定會原諒福晉,等到那一日,便是福晉再生阿哥的時候。”

而且福晉都堅持服用了幾個月這怪藥了,假如現在的停了,之前的苦且不是都白受了?

珊瑚也點頭附和:“是啊,福晉您終究是四爺的正妻,現在四爺隻是一時氣頭上,四爺遲早也會念及與您夫妻一場的份上,原諒您的。"

四福晉聞言表情有些鬆動,望著托盤裡那碗充滿血腥氣的坐胎藥,良久便道:“那就端過來

吧。

反正她也不急。

畢竟調理身子,也不是那麼快就能調理好的。她還等得及,她就且等四爺和舒穆祿感情散的那一天。

“這是緞庫的對牌和四貝勒府的門牌。”胤禎讓人將托盤擺在亦嫣麵前,然後介紹道。亦嫣迷茫地看著托盤兩個小木牌,胤禎這是什麼意思?

胤禎回頭瞧見亦嫣這副可愛的模樣,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直接攤明了說:“往後府上的緞庫就交由你管了。

"

亦嫣睜大了眼睛:“我?”

胤植點頭:"對牌是去交接的,門牌則是出府的對牌,往後你的人拿著這對牌就能出府辦事,那

樣你就不用親自出府了。"

最主要有了門牌,往後他奉旨出差,也不怕亦嫣在府上發生什麼事,被困在府上不得外出。隻要有了這門牌,即便是福晉想阻撓,也是不能夠的。

而他讓她參與管家原因之一,也是讓亦嫣有個持有門牌的正當理由。“四爺,您確定讓我管家嗎?”亦嫣不確定道,她都沒管過家,胤祺一上來就給她一個部門管

理?

胤禎笑著點了點頭:“怎麼,你怕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