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遇見鸚鵡(1 / 2)

“卡!”

錄製打板。

《遇見鸚鵡》的現場真的有一隻虎皮鸚鵡,是節目組準備的組寵,叫小花。

多數時候,它就是個普通的旁觀者,有一個專門的機位拍它,鏡頭裡它的眼睛滴溜溜轉著。

“路汀柳,你好,”英嫵開場說,“很高興你能來做客《遇見鸚鵡》。”

“你好,”路汀柳熟練地和攝像機打招呼,笑眯眯地說,“觀眾朋友們好。”

英嫵:“你剛從《卡牌大亂鬥》這個副本出來,觀眾們都說這個副本是他們見過的最‘寬鬆’的副本,指的是在遊戲設置上,給了很多輪拿進化點的機會,而且這些機會危險性都不高,有人懷疑是遊戲有意放水,因為秦伊湄就在那個副本裡,對於這個論點,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路汀柳說:“給秦伊湄放水嗎?這話說的,不知道還以為秦伊湄才進化五。與其說是放水,不如可以認為是遊戲更新之後的新嘗試,為了讓玩家適應這種階段性主線任務的副本形式。”

英嫵麵帶微笑地聽完,接著道:“確實,秦伊湄不是進化五,不過你是以進化五的等級進去的,短短兩天,憑借驚豔的表現升級至進化七,很多網友都很好奇,從你進遊戲開始前後才四個月,升級這麼快,有什麼訣竅嗎?”

路汀柳說:“訣竅的話……就是努力去做能拿更多進化點的任務吧。”

英嫵纖細的手指撫過桌上的陶瓷茶杯,笑道:“上麵這兩個問題呢,都是網友最為關心的問題之一,還有幾個,我們就放到後麵再問了。”

路汀柳挑眉:“你們還征集了問題啊?”

“是啊,”英嫵說,“大家對你蠻關心的,你身上謎點很多哦。”

“有嗎?”

氣氛到這兒,終於有點聊起來的意思了。

英嫵說:“比如就之前結束的鬼村那場,關於你父母的問題,網友之間就有過爭論。”

路汀柳問:“爭論什麼?”

英嫵說:“你當時說,他們在的時候蠻寵你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們現在不在了是嗎?”

路汀柳點了下頭。

“那麼這個‘不在’是哪種形式的不在?大家很感興趣。”

路汀柳平靜地說:“去世了啊。”

路汀柳來之前,就看過英嫵的幾期訪談,她也做好了回答問題的準備。英嫵並不是專業主持出身,她能有現在的名氣和熱度,純就是因為在當今這個病態的時代,觀眾隻要刺激,節目組隻要流量。專業是什麼?人文關懷是什麼?職業素養是什麼?沒人在乎。

英嫵壓淡臉上的笑容,說:“抱歉。”

路汀柳反倒笑了:“很有意思,聽到我說這個大家一般都會意思意思說個‘抱歉’,但我不理解說這個有什麼用,又不會讓死人活過來。”

英嫵說:“一種禮貌吧。”

她把散在頰邊的碎發彆到耳後,說:“父母是什麼時候去世的呢?”

路汀柳說:“我八歲。”

英嫵有點兒驚訝道:“那,沒有父母陪伴的成長,對你的人格塑造是不是有一定的影響?”

路汀柳說:“萬事萬物,對一個人的成長都有影響。”

“你會缺愛嗎?”

“不缺。”

“是嗎?這個答案很難令人相信。”

路汀柳笑:“你看我這張臉,像是會缺愛的樣子嗎?”

英嫵:“……”

英嫵重振旗鼓:“但來自父母的愛,和彆人的愛,之間應該還是有區彆的,成長過程的一些時刻,父母的缺席會讓你覺得遺憾嗎?”

路汀柳說:“不會。”

英嫵饒有趣味地說:“你這種不假思索的否定,是不是一種性格上的自我保護機製?不想讓自己在人前示弱?”

路汀柳:“……”

英嫵心中握拳,扳回一城!

但很快,路汀柳看著她,身子微微前傾,小臂抵在桌上,雙手交握,露出攻擊傾向,笑道:“那麼,你通過這種反複地詰問,用消極詞彙‘缺愛’‘遺憾’‘示弱’引導我,是想讓我露出脆弱的情緒,增加你們節目的爆點嗎?”

英嫵:“……”

她頓了頓,說:“實際上這隻是普通的問題,你現在的反應,反而證實了我的猜測,你太過激了。”

“那我說點更過激的吧,”路汀柳說,“實際上我父母去世以後,我過得很好,甚至更好,他們留給了我一套房子,銀行卡裡兩百萬,夠我順利且舒服地活到十八歲成年,還沒有人對我的興趣愛好和職業規劃指手畫腳。”

英嫵:“這隻是物質條件上的豐盈,不代表精神上也是。”

路汀柳笑道:“我的精神豐不豐盈觀眾最知道了。”

英嫵愣了一下。

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是指你在遊戲裡精神值的穩定情況嗎?”

路汀柳說:“是啊。”

英嫵說:“這也是網友很關心的一點了。”

路汀柳說:“謝謝大家的關心。”

英嫵忽然說:“你跟我想象中挺不一樣的。”

“你對我的想象是什麼樣的?”

“我想象裡的你,會更……溫和一點吧?畢竟當了這麼多年明星。”

路汀柳說:“這麼多年我都挺糊的,擅長胡作非為。”

英嫵:“……”

英嫵說:“回到我們剛才的話題,你的精神值穩定程度遠超他人,這其中有什麼特彆之處嗎?”

路汀柳:“心態比較好?”

英嫵:“雖然我沒有進過遊戲,但也知道,汙染如其名,是從身到的心的感染和打擊,多半會伴隨著生理上的眩暈、嘔吐、僵硬等表現,這恐怕不是心態能解釋過去的。”

路汀柳也很誠懇:“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

英嫵盯了她兩秒,像是在分辨她是否撒謊。

這種注視並沒有持續太久。

英嫵笑著說:“我采訪玩家這一年多來,前後也做過很多功課,了解過很多玩家,可能每個人的確是有非同一般的地方,才會被遊戲感召。”

路汀柳:“唔。”

英嫵問:“我觀看過你的副本,也了解過你的人際關係,你至今沒有組過隊是嗎?”

“嗯。”

“為什麼選擇不組隊呢?是因為沒有在遊戲中遇到可靠的朋友嗎?”

“算是吧。”

“謝寶卿、薑蘿、宋晴洲……這些都不算嗎?”

“組隊的話,隊友應該要能達到生死交托的情誼吧?平心而論,你覺得僅僅一兩場同副本的情誼,可以嗎?”

“你不怕得罪人?”

路汀柳笑:“你既然敢問,我既然答了,就不必要再問這種無意義的、挑逗情緒的問題了。”

英嫵狡黠道:“我的觀察是正確的,你的確有一定的攻擊傾向。”

“那可太正常了,”路汀柳仍然平靜,“不然怎麼在那麼凶殘的遊戲裡活下來。”

英嫵抓到了什麼一樣:“你覺得遊戲凶殘嗎?”

路汀柳:“當然,死了這麼多人呢。”

“但我們看你在其中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