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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情書 魔安 53651 字 7個月前

對麵是一手培養他的父親,而他也?曾因為顧書怡,狠狠頂撞過他。

從清山彆?墅出來?,裴靳白捏捏顧書怡的手,本來?怕她心裡有什麼,卻沒想到顧書怡表情無比輕鬆淡定。

其實顧書怡也?覺得?之前那訂婚太快了,再等?一年正合她意,然後麵對裴靳白的眼神,猜中他心思:“我知道從前是你覺得?我沒有安全感?才?說?要訂婚的,現在我很有安全感?了,急什麼。”

裴靳白本來?前麵的話還聽得?挺好,然而等?到後麵那句輕輕鬆鬆的“急什麼”,微微斂了下眉。

他對於顧書怡訂婚前不願搬到景楠公?館的決定還是不忿,咬了下她唇,含糊:“那我急,行不行?”

九月的b市還殘著盛夏的餘溫。

唐田每天忙著上班,顧書怡想起由於自己並?沒有按時去報到已經?視為自動放棄的和光offer,此時此刻開始扼腕。

她本來?想試著跟人事那邊聯係一下還有沒有機會,卻收到人事驚訝反饋你不是已經?申請了延期入職嗎。

顧書怡對著人事的回複定格幾秒,然後顯然隻有一個?可?能。

她緊緊抱住裴靳白胳膊,仰頭笑容甜美:“謝謝老板。”

裴靳白摸摸顧書怡頭發,回以笑意之後,眼神又變得?有些沉。

一切好像都恢複正軌,除開那份,點燃所?有隱藏炸彈的,匿名寄到清山彆?墅的快遞。

能掌握那麼多證據,知道那麼多事情的,隻有身邊親近,甚至交好的人。

顧書怡能力有限查不到一份匿名快遞到底來?自那裡,誰寄的,但他有。

裴靳白想起之前跟顧書怡在學校裡見過的,他幾乎都忘了長什麼樣子的人。

顧書怡發現裴靳白仿佛在想著什麼。

“怎麼了?”她不解問。

裴靳白拉著顧書怡讓她坐到他腿上,大手撫了撫她脊背,沉吟之後,還是先開口詢問:“書怡,”

“之前清山彆?墅那份文件,”

“你要知道是誰寄過去的嗎。”

動心

裴靳白?說完, 感受到掌心瘦削的脊背變得僵硬。

顧書怡臉上笑意漸漸落下,目光看著?眼前。

她沒有忘了那份寄到清山彆墅的文件, 隻是關於那份文件背後的,與其說是不想去在意,不如說其實是一種逃避。

知道並能搜集到她那麼多私密信息的,隻有跟她很是親近,甚至她一直當做朋友的人。

被親近的人用這種方式對待,或許比被討厭的人傷害更要難受百倍。

隻是須臾的沉默之後,顧書怡還是吸了口氣, 直起腰:“你說吧。”

由於整修碩博部的校區校舍,今年的師大研究生開?學時間整體比往年晚了半個多月。

顧書怡再次見到已經來?到b市住進?學校宿舍等待開?學的曹小薇。

宿舍樓下,曹小薇似乎沒想到顧書怡會?來?找她, 麵對麵之後, 像往常一樣?細聲道:“書怡。”

“你怎麼?來?了?”

顧書怡看著?曹小薇:“有點事找你。”

“我們談談吧。”

校內有個咖啡廳。

下午上?課的時間段店裡沒什麼?人,店裡隻剩幾個兼職的學生當服務生。

曹小薇坐在顧書怡對麵,服務生給兩人送上?兩杯橙汁。

“書怡,”曹小薇坐下後一直低頭,似乎在躲著?顧書怡的眼神,飲料擺上?來?後又儘力笑了一下道, “你怎麼?突然過來?找我。”

“是……有什麼?事嗎?”

顧書怡看著?麵前玻璃杯裡顏色濃鬱漂亮的橙汁。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因為什麼?事。”

曹小薇突然凝固了表情。

顧書怡神色有些落寞:“那份文件,是你寄過去的吧。”

曹小薇頓時連動作?都?停滯幾秒,然後又才恍若不知?地開?口:“什麼?文件?”

“你在說什麼?啊。”

顧書怡聽著?對麵人不斷否認的言語抿了抿唇。

“需要我給你看你用你家人身份證辦理的郵遞信息麼?。”

“還是你去樓下那家打印店的打印監控。”

到這裡, 剛才還一直矢口否認的人表情似乎終於有了不受控製的鬆動。

曹小薇抬頭看向對麵正直視她的顧書怡。

顧書怡臉上?表情格外平靜泰然, 曹小薇在這個目光下臉卻一點一點變得紫脹, 桌下的手也越捏越緊, 直到看到顧書怡已經在翻手機,要找她剛剛說的證據。

終於, 曹小薇:“是我又怎麼?樣?。”

顧書怡停下查手機的動作?。

曹小薇說出來?後反而像是鬆了口氣。

她麵對顧書怡,眼神除了平日裡不聲不吭的怯弱,夾著?幾分微不可捉的陰鬱,又挺了腰強索性撐淡定無畏道:“可是我沒有做錯什麼?,也更沒有汙蔑你。”

“那些都?是事實。”

“我隻是說了事實。”

“他?們應該有知?情權知?道。”

顧書怡聽著?曹小薇的一字一句。

是啊,她並沒有汙蔑她。

兩人在大一的時候一起申請過助學貸款,要填的各種資料說明太多,所以曹小薇對她家裡的事,幾乎比唐田還要了解。

隻是顧書怡此刻麵對著?自?己大學四年的室友,發現自?己依然難過到極點。

她跟周斯琪不怎麼?合得來?,卻跟曹小薇從沒鬨過什麼?矛盾,一直以來?自?認為算不上?多麼?親厚,但也好歹有和平共處四年的友誼在。

顧書怡想起自?己之前還問過曹小薇,訂婚典禮,邀請她過來?。

她給她買往返機票。

又想起那封顯然是隻有心很細的人,才會?搜集的那麼?全的文件資料。

顧書怡似乎默了默,然後聲音很輕:“可是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你不想我訂婚,是嗎。”

曹小薇沒有說話。

想起第一次在學校裡撞見顧書怡,和她男朋友牽手走在一起時的場景。

多麼?俊逸又年輕的男人,外形跟顧書怡配極了。

她後來?才知?道男人名字叫裴靳白?,搜了一下,又才知?道身份。

然後想起顧書怡大二大三學年,每周末都?會?風雨無阻地出門陪一個姓何的老太太打球,那樣?討好奉承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

卻什麼?都?不告訴她們。

曹小薇記起自?己大一看到顧書怡助學貸款申請表上?內容時的心情。

她甚至有些莫名的欣慰,打從心裡覺得顧書怡變得親近了許多,原來?看起來?那麼?高不可攀的室友,就算比她長得好看比她成績好,卻照樣?跟她一起申請助學貸款,甚至有那麼?不堪的過往,洗不乾淨的出身。

她們沒什麼?差距,最重要的,她比她清白?。

直到畢業前夕,顧書怡告訴她要訂婚了。

跟上?次跟她走在一起的男人。

那種原本已經拉近的距離仿佛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遙遠,曹小薇對著?顧書怡笑意邀請她的模樣?,卻發現胸口好像一種說不明白?的,滯澀情緒將她拉扯。

顧書怡明明,明明……

憑什麼?。

她問顧書怡,顧書怡說她的訂婚她媽媽不知?道也不會?到場,那可能就說明……

“他?們”也都?不知?道。

她覺得“他?們”應該知?道。

曹小薇再次看向顧書怡。

暑假的兩個月,無論是同學之間還是外界新?聞,沒有任何有關的消息。

那場訂婚沒有如期舉行。

顧書怡沒有訂婚。

而今天,顧書怡來?學校找到她。

曹小薇置於桌上?的食指輕輕動了動,像她往常一樣?鬱沉沉地開?口:“如果你找我沒有其他?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站起身。

顧書怡看向起身要離開?的曹小薇,見過麵後,得到她的答複和態度,一切也都?明了了。

顧書怡聲線還是平靜:“小薇,既然這樣?,那你記住,我也沒有做錯任何事,更沒有汙蔑你。”

曹小薇停了一下。

顧書怡:“我隻是,說一些事實,應該享有知?情權的事實。”

曹小薇眼神變得有些困惑,好像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又看了顧書怡一眼,走了。

顧書怡跟著?起身。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咖啡廳。

似乎為了拉遠跟身後人的距離,曹小薇步伐很快,她悶頭迅速下了樓梯,然後一抬頭,卻看到樹蔭下,一個等待的男人的身影。

一如既往的俊逸與矜貴。

曹小薇頓時步伐停滯,看過去時,恍然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相信他?竟然在這裡。

裴靳白?冷眼掃了一眼顧書怡的那位同學。

然後他?視線向後,微微笑意,衝後麵正過來?的人伸出手。

顧書怡小跑兩步過去牽住裴靳白?的手。

她仰頭對他?笑眯眯,渾身都?洋溢著?輕鬆:“走吧。”

裴靳白?:“走。”

曹小薇僵硬立在原地,看到兩人一如既往親密的背影,突然再也邁不動步伐

不日,臨近研究生開?學日期,而今年師大社會?科學學院的保研新?生名單中,有一個原本已經公示過的名字卻被突然劃掉,附帶一份因違反校規校紀取消保研資格的聲明。

經查證,該生在從前的兩門期末考試中有過作?弊和剽竊行為,作?弊是師大的校規校紀中零容忍的事件,無限期追責絕不姑息,故取消該生保研資格,望廣大同學引以為戒。

顧書怡刷到師大社會?科學學院公眾號發布的聲明。

曹小薇從前的期末考試中很喜歡夾帶作?弊,密密麻麻的小抄。

作?為室友,有時候不小心看到,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這一次,顧書怡對著?那份公示,眼神漸漸冷下來?,麵對麵談過一場,傷心之後,釋然更多些。

既然這樣?,她也沒有做錯事,更沒有汙蔑。

隻是拿走一些本就不屬於的東西?

國慶節過後很快入了秋,天氣降溫的速度太快,剛脫下短袖有人就已經穿上?羽絨服。

裴靳白?幫顧書怡跟和光申請了延期入職,延遲入職時間隻有一個選擇就是明年春天,方便新?員工一起同時崗前培訓。

這種gap的感覺不會?讓人焦慮,隻是人又閒下來?。

從小學就卷到大學畢業,顧書怡覺得gap半年也挺好的,反正沒事,隔三差五就去清山彆墅陪著?何奶奶打球。

相比於裴遠峰夫婦,何奶奶自?然更為了解顧書怡,對顧書怡說“慢慢來?”。

顧書怡倒其實沒有那些想法,裴遠峰夫婦肯同意她跟裴靳白?就已經做了最大讓步了,也從來?沒有為難過她,她並不幻想兩人能很快就祝福她跟裴靳白?,隻希望以後能證明,就算父親不好,她並不是那樣?的人。

從清山彆墅出來?,顧書怡原本想給裴靳白?發個短信問他?下班了沒,卻看到手機下午有個未接來?電。

來?電顯示:

來?自?趙新?梅的消息,從跟她明確不會?回去接受那份托關係安排好的工作?後,顧書怡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了。

當年趙新?梅生下她後選擇把她丟給奶奶撫養,顧書怡並沒有怨言。

那時趙新?梅那還年輕,人又長得遠近聞名的漂亮,顧成朋卻犯出那種事,也不知?道要判幾年,她自?然要為自?己以後的人生做打算。

後來?奶奶去世後,趙新?梅不得不把顧書怡接過去,顧書怡看到母親在那個家裡異常卑微地討好她有錢的丈夫,即便已經生了兒子,杜明達給趙新?梅的生活費依舊每個月限的很死,談工程夜晚不回家是常事。

顧書怡對於趙新?梅一直沒有任何怨言,甚至很感謝她把她接過來?,她讀寄宿學校也隻每周回去一天,直到慢慢的,她開?始收到杜興的一些短信。

杜興是杜明達跟前妻的大兒子,智力略低於常人,十?六七歲一塌糊塗的初中畢業就開?始混日子。

那些短信全是拚寫錯誤,語序顛倒不通,可以分辨的內容,全是不堪入目的露骨。

刪掉拉黑了,又會?換新?的號發過來?。

知?道趙新?梅的不容易,為了母親現在家庭的和睦,她一開?始選擇默默隱忍,就當視而不見,直到她每周回那個“家”去的時候,杜興總是在她換衣服的時候,用各種方式“不小心”闖進?來?。

顧書怡私下把短信拿給趙新?梅,希望她能幫幫她,趙新?梅看到那些短信,卻柔順撫著?她的背,告訴她杜叔叔也很喜歡她,反正因為你爸爸你以後肯定也找不到好的婆家,剛好這樣?可以“親上?加親”,你們的事定下來?,以後就跟“哥哥”在一起,多好,我們還是一家人。

顧書怡還記得趙新?梅跟她說那些話時的語氣,那麼?溫柔,可她卻聽不出一絲慈愛,甚至抬頭對上?她的眼睛時,是寒潭般的冰冷。

於是後來?,她能不回那個“家”,就不回那個“家”。

此刻,顧書怡對著?這個未接來?電顯示沉默,然後退出去。

後來?的幾天趙新?梅的電話沒再打來?。

隻是不知?為什麼?,自?從收到趙新?梅的電話之後,顧書怡突然發現關於老家陵城的事好像在她身邊多了起來?。

她微信上?關注了幾個類似陵城百事通的公眾號,最近的頭版頭條,幾乎都?被一個原已退休的檢察院副院長,被追溯到在任期間貪腐徇私枉法而落馬的新?聞所占據。

顧書怡每一次刷到新?聞,好像都?忍不住要點進?去看一眼。

裴靳白?最近工作?比較忙。

因為要參加一場由政府牽頭的跟國外合作?的商業峰會?,在另一個城市,最近也一直住在峰會?提供的酒店裡。

開?完一天的交流會?,回到酒店房間,裴靳白?本來?想給顧書怡打個視頻電話,顧書怡的電話卻先打來?。

不像平常兩人聊天那麼?輕鬆閒淡,他?聽到顧*七*七*整*理書怡語氣的緊張:“小白?,我明天可能要回一趟陵城。”

“……關於我爸爸當年的案子。”

動心

裴靳白開完會後有幾天的假期。

他第一次來到了那個顧書怡長大, 冬天不下雪的南方小城。

街道給人的感覺總是灰撲撲的,路上隨意一個人基本都講著方言。

裴靳白來到顧書怡住的酒店。

門打開後, 裴靳白看到臉上皆是疲色的人。

顧書怡這幾天一直在警察局和各個?政府部門間奔波,因為?那一通打給她的電話。

落馬的檢察院副院長在任期間收受賄賂金額高達數千萬,從賣官鬻爵安排轉業安置,到利用職務之便左右案件的審理,都被他記在兒子的故事書裡,最?遠可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顧書怡看到出現在她眼前的男人。

像是一直緊繃的疲乏終於在這一刻終於能夠有片刻的喘息,顧書怡抱住裴靳白的脖子, 閉著眼睛,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小白,你抱抱我。”

裴靳白抱住顧書怡。

顧書怡從未有過的複雜, 想起辦事組的人跟她說的那些話。

關於顧成朋的事情其實隻是這樁案子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但?由於牽扯出來了,又有記錄,所?以有義務讓他現在還在的家屬知道。

顧成朋當年確實是社會?混混,鬥雞走狗的事沒少乾。

出事的那晚他喝了酒,在街上,碰到幾個?人欺負虐待一個?智障流浪漢。

或許是因為?妻子還有兩個?月就要臨產了, 答應以後洗心革麵,顧成朋出聲製止。

一來二去就打了起來,等到冷風吹過, 顧成朋感到酒醒了的時候, 看到匕首穿進對麵人的腹部, 刀把握在他手上。

其餘人早跑了。

死者姓趙, 是家裡獨子,父母有點?勢力, 那時候又沒有監控,便買通辦案人員一心想讓顧成朋死。

把流浪漢的前因刪去,定義為?一場混混之間的打架鬥毆,那把刀本來是死者先揮舞出來的,安在是顧成朋帶在身上的,隻是當時那落馬的檢查院長還是檢查員,到底不敢做的太過,便給他安了個?過失殺人罪讓法院頂格判了十年。

顧書怡記得辦案組的人員跟她說這些的時候,輕聲感歎了一句,如?果那把刀確實不是你父親帶的,按照現在,或許律師努力能判個?防衛過當。

隻是可惜,人已經走了。

而關鍵證據也已缺失,流浪漢早已不知去向,要重新改判什?麼,無疑是難於登天的事。

好在,現在當年受賄篡改卷宗的人終於落馬,事情水落石出,也算是有個?交代。

顧書怡想起僅存的記憶裡,那個?蹲在門檻前不停抽煙,眼睛一直望著遠方,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男人。

就算那個?人的確是因他而死,但?或許,一切起碼沒有那麼的……不堪。

他剛跟妻子保證過,孩子要出生了,以後洗心革麵做人。

顧書怡無聲哭了一場。

哭完的時候,看到裴靳白肩膀已經濕了一大片。

裴靳白用指腹擦乾顧書怡臉上的淚痕,父親的事,一直是纏繞顧書怡人生前二十年的噩夢。

她過得痛苦而壓抑,承受所?有針對她的惡意,小心翼翼。

好在,噩夢終於醒了。

顧書怡跟裴靳白去了埋葬顧成朋的墳地。

她終於無法不承認自己從小對這個?人一直是積怨的,深深的怨恨,所?以這後麵的十多年,從未來過這裡。

顧成朋的墳已隻剩一個?小土丘,到處雜草叢生。

顧書怡把花放下,聽完鞭炮聲。

然後她顯然困惑了什?麼,然後還是對裴靳白開口:“裴總,”

裴靳白聽到這個?好久沒從顧書怡口中出現的稱呼不由地皺了下眉。

顧書怡:“你上次給我的卡,能套現嗎?”

裴靳白聽得愣了一下,他回?b市後給了顧書怡一張無限額的卡,讓她拿著用。

顧書怡抿唇:“我想把我爸遷到公?墓去,再刻個?碑,打聽過了,一套下來總共六萬塊,隻是人家隻收現金。”

她現在身上的錢是之前實習存下來的,隻夠個?生活費和平時應急,突然六萬還真拿不出來。

然後想起了裴靳白給她的卡。

又有些擔心裴靳白會?不會?樂意出這筆錢,畢竟不是直接花在她身上的。

裴靳白看到顧書怡眼神期待。

然後忍不住歎了口氣想笑?:“六千萬六個?億你可以找我商量商量,六萬也需要問我?”

“可以套現,隻是需要收點?手續費。”不過他還是耐心答。

顧書怡眯笑?抱住男人胳膊:“謝謝老?板!”

因為?遷公?墓的事,兩人又在陵城住了幾天。

小城市熟人多,顧書怡跟裴靳白在一起時還遇見了以前對她還不錯的高中老?師。

老?師當然不會?不記得以前班裡成績最?好的顧書怡。

看到顧書怡身旁的男友,用方言笑?著感歎畢業的學生們真是長大了,又問起顧書怡是讀研還是上班,在哪裡。

顧書怡說在和光上班後老?師讚了句了不起。

兩人又寒暄幾句,陵城的方言不太好懂,裴靳白全?程沒聽懂幾句,隻是感覺後麵幾句好像跟他有關,因為?那老?師說話時一直在看他。

“你們說什?麼了?”

顧書怡揮手送走老?師:“我老?師誇你帥呢。”

裴靳白:“真的?”

“嗯。”顧書怡轉身麵對眼前表情略狐疑的男人點?頭。

其實老?師是說年輕人看著就不是本地人,也知道顧書怡家裡的情況,讓兩個?人以後要好好相?處。

明天就要回?b市了。

顧書怡知道自己以後回?來的機會?大概少之又少。

隻是在正式離開之前,顧書怡握住裴靳白的手:“靳白,”

“我可能,還需要去見一個?人。”

裴靳白感受顧書怡掌心的溫度:“好。”

顧書怡終於再次見到趙新梅。

她穿的衣服裁剪很好,妝也化得精致,腳下是細跟高跟鞋。

隻是這份精美維持的再好,也難掩眉梢眼角中,或許光鮮之下並不如?意的苦悶和疲倦。

趙新梅知道這次顧書怡回?來是為?了顧成朋的案子,不是因為?她的召喚。

她又聽說,顧書怡在外?麵過得很好,也交了男朋友。

“你爸爸的案子,到底是怎麼樣的?”趙新梅坐下後的第一句話是問。

她當年看上顧成朋是因為?顧成朋長得帥,後來跟了杜明達,是因為?杜明達有錢。

人總要圖點?什?麼。

顧書怡垂了眼。

把那些從前被掩蓋的部分告訴趙新梅。

她看到趙新梅臉上神情逐漸變得錯愕,到最?後,深深落下眼睫。

“是我對不起他。”

顧書怡:“您沒有對不起他。”

顧成朋疑似殺人要坐牢,女兒月份又大打不掉了,趙新梅選擇生下女兒離婚再開始新生活沒有半分錯誤。

“杜叔叔的生意,近來還好嗎。”顧書怡又問。

這兩天在陵城,經過幾個?杜明達承包的工程,發現好像一半都是停工狀態。

趙新梅桌上的手指漸漸收緊:“最?近不太好。”

“書怡,”她像是想到什?麼,“你能不能……”

“不能。”顧書怡率先答她。

趙新梅訥了。

她低頭難堪,思索了什?麼,又開口:“那你以後起碼,多跟我聯係。”

“彆不接我電話。”

“你知道,杜明達他……這麼多年其實一直瞧不上我。”

“表麵上看著光鮮,其實在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說不上一句話。”

顧書怡聽著趙新梅軟下來的言語。

就好像她從前給她打得電話裡一樣。

隻是此刻,過了多年,當她已經長成獨立,麵對麵時,顧書怡終於無法控製地不讓自己去質問:“所?以您想讓他瞧得上您的方法就是犧牲我嗎?”

趙新梅抬頭。

顧書怡:“我今天找您是想再一次問您,您告訴我,從前我房間那把鑰匙,是不是您故意留給杜興的。”

高三高考過的暑假,她不得不去趙新梅家裡住一陣。

她死也不願意跟杜興在一起,趙新梅表麵上似乎也就沒有逼她。

因為?杜興的原因,顧書怡一直都把房門鎖的很死。

直到有一晚,杜明達趙新梅都不在,她臨時出門去找老?師討論一下報誌願,回?去的時候,站在樓下,卻發現自己睡的那個?房間的燈亮著,有一個?人的影子。

她記得自己出去時是鎖了門的。

鑰匙隻有她有,還有就是趙新梅。

杜興拿到了她房間的鑰匙。

後來趙新梅告訴她,鑰匙是她不小心落下的,隨便說了兩句便打發。

她沒有說話,隻是在一家課後輔導班找了個?包吃包住的兼職。

趙新梅麵對顧書怡的問又怔然定住。

她以為?顧書怡當時沒有說話,是因為?信她的解釋。

那把鑰匙,她確實是不小心落的,隻不過她離開後,又記起來自己落了鑰匙。

她記得落下時並未走遠,回?去拿走也完全?來得及,然而那時候,趙新梅卻猶豫了。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應該不會?,又或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於是便沒有回?去。

然而她回?去後,是顧秋怡出去了,杜興卻恰好拿了鑰匙,在顧書怡房間裡。

如?果那晚顧書怡沒有臨時去問老?師報誌願。

此刻,今日,麵對早已不再受她控製顧書怡的質疑,對著這雙陌生的,是她女兒的眼睛,趙新梅動唇,卻發現自己卻無法再辯駁。

因為?她明明在還完全?可以補救的時候,想起來了鑰匙沒拿。

她明明可以回?去拿的。

趙新梅看著這雙眼睛,突然有一種強大而恐懼的無力感,這個?女兒,以後再也不屬於她了。

又或者,從來沒有屬於過她。

顧書怡麵對趙新梅的沉默,知道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她笑?,滿臉的失望卻怎麼也化不開。

“媽媽。”顧書怡聽見自己輕聲開口,她好久都沒有這樣叫過。

“您現在有家庭,也有自己另外?的孩子,以後的日子……”

“您好好過吧。”

動心

從店裡出來, 顧書怡看著手機,終於刪掉了她以前還一直留著的, 趙新梅的電話?和微信。

她抬頭?望向天空。

風吹過,卷起第一片從樹上掉落的黃葉,

終於入秋了

回b市後的天更冷下來。

裴遠峰知道裴靳白跟顧書怡回了一趟陵城,也知道了是為了什麼事。

因著裴靈舒這兩天吵吵著要個什麼包當她最近一門課拿了b的禮物?,便順帶著給顧書怡也訂了一個同款不同色的。

顧書怡收到?後還是查了一下才知道包好像是不對外出售的,隻有一定等級的客戶才能定製,否則就是等拍賣會偶爾會出現。

顧書怡想起裴遠峰, 又麵對這裴靈舒同款的包,覺得有些惶恐。

倒是裴靳白清淺笑了笑,下巴搭在?她頭?頂:“一個包而?已。”

“爸送你就收著。”

顧書怡父親的事, 裴遠峰知道後, 顯然也釋然了很多。

顧書怡決定供著。

裴靳白摟著顧書怡在?沙發上看電視,抓著她的手在?掌心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又說起另一件事。

“對了,”男人聲線帶著平靜的愜意,“訂婚的時間我跟爸媽又商量了一下,要不不等明年夏天了, 就今年冬天吧。”

“啊?”顧書怡聽後輕疑一聲,回頭?。

裴靳白:“你覺得怎麼樣?”

顧書怡想起之前裴靳白提出訂婚的時候,動?了動?唇:“其?實我已經很有安全感了。”

用不著再用訂婚來確定什麼。

裴靳白卻抬了下眉:“這不是我沒安全感嗎。”

“訂婚之前怎麼也不肯搬來跟我一起住。”

顧書怡被說的臉一熱, 然後定了定神清醒。

就算還沒住一起, 算起來彼此留宿的次數也不少了。

“行吧, ”顧書怡儘力鎮靜道, “隨你怎麼安排。”

“對了,”她又問起, “上次訂婚取消,你們怎麼向外麵說的啊。”

她記得邀請函都?印了。

顧書怡心裡止不住的抱歉。

裴靳白圈著顧書怡手臂,慢條斯理:“說你生?了場小病,要動?個小手術休息一段時間,所以延期舉行。”

“啊?”顧書怡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裴靳白瞧著顧書怡詫異的樣子,又忍不住動?手捏捏她臉:“總不能向全世界宣布我被人逃婚了吧。”

“……”

顧書怡默默:“對不起。”

她是真的以為,當那份文件寄到?清山彆墅後,訂婚會取消的。

她不想讓裴靳白跟他父親鬨僵。

“那什麼病好呢,”然後顧書怡開始給自己找起了說辭,“闌尾炎吧。”

裴靳白聽得笑了一聲,胸腔因為他的笑意而?微微震動?:“行,就闌尾炎。”

“闌尾在?哪兒?”顧書怡說著一時有些忘了,摸摸自己的小腹,“左邊還是右邊來著?”

裴靳白:“右邊。”

他也伸手,摸到?顧書怡右下腹的位置,輕輕按了一下:“應該是這裡。”

顧書怡“哦”一聲舒了口氣。

還是要提前做點功課,否則到?時候人家?寒暄問你闌尾炎好了沒有,你連闌尾在?左邊右邊都?記不清就尷尬了。

於是顧書怡撈起手機準備正兒八經查一下闌尾炎的術前術後。

電視也沒什麼好看的,裴靳白看著顧書怡一本正經在?手機上查資料的樣子,手還落在?她小腹闌尾的位置。

顧書怡認真查閱一些手術相關信息。

直到?她感受手指勾進睡衣,腹部的皮膚有絲絲的癢意,那種若有似無的觸感,細小的遊蛇一般往上。

到?達她不能忽視的地步和地方。

顧書怡呼吸一窒,放下手機。

看到?天黑了。

裴靳白低頭?吻在?顧書怡細膩的頸窩。

其?實從陵城回來,顧書怡的情緒也一直算不上多好,慢慢恢複的狀態,有那麼幾次也不忍心做的太過,更?像是偶爾隔靴搔癢的狀態。

這種嘗到?了甜頭?,卻每次隻能淺嘗輒止便作罷的狀態,有時反而?甚至比得不到?更?折磨人。

今天見她又能說笑還正兒八經去查闌尾炎的術前術後,顯然是真的好了。

顧書怡也感受到?之前裴靳白其?實大?都?在?讓著她,她閉眼?說累了,他便去衝個澡抱著睡覺。

時間還早。

於是顧書怡轉了個身。

她坐在?男人腿上,雙手捧著男人的臉,正式回答他:“那就冬天訂婚吧。”

然後低頭?吻了上去。

室內溫度被調高了兩度。

撲簌簌的衣料聲,有的隨意落在?地毯上,有的被扔在?寬大?的沙發。

隻是到?了最後,男人的吻肆無忌憚地落在?她頸側,帶著幾乎要將人吞噬的情.欲,手指像往常一樣在?她背後去勾,卻發現怎麼也勾不開,根本沒有扣子。

耐心逐漸被耗儘,顧書怡意亂情迷之中感受到?男人難耐中加大?想要撕扯的力量,隻是死也做不到?自己去替他解開,略分開兩人距離,強忍著嗚咽像貓一樣的細聲:“……在?前麵。”

顧書怡在?男人找到?關竅的同一瞬間緊緊閉了眼?睛。

景楠公館的夜寂靜無聲。

穿著製服的安保站在?門崗,對夜晚歸家?的業主和車輛行禮致意。

頂層的燈光依舊亮著。

客廳展示架的花瓶滾落在?地,地毯上纏繞的衣物?一地狼藉。

從沙發到?臥室,平常似乎並不覺得遙遠的距離,在?這一刻卻好像變得格外漫長?,好像怎麼也走不到?頭?。

誘哄與鼓勵中,顧書怡眼?睛睜開又閉上,死也不肯去看那些鏡麵的倒影,手指撐在?一路可以撐住勉強停下的地方,咬住下唇用力抓緊,放開時,冰冷的器皿上留下淡淡的霧氣。

直到?腿一軟再也站不住,她被提抱起來,大?步送過去。

地上隻留某種特彆的水漬

知道訂婚時間又被提前到?冬天最興奮的是裴靈舒。

上次跟顧書怡隻在?清山彆墅見過一麵,誰知那晚還發生?了那樣的事。

好在?事情都?解決了。

裴靈舒那晚在?樓上一直悄咪咪地聽,對於能讓她哥為愛化身戀愛腦甚至不惜頂撞父親也不取消訂婚的人顯然好奇的不行。

她人在?美國上學?回不來,便越過裴靳白,直接跟郝如德要了顧書怡的聯係方式。

顧書怡跟裴靈舒聊著也覺得是古靈精怪又可愛的小姑娘。

對於裴靈舒百思不得其?解的你怎麼看上我哥那種刻薄麵癱又陰險的男人,顧書怡聽著裴靈舒一串義憤填膺的形容詞尷尬笑笑:“我覺得……還好啊?”

裴靈舒由此篤定顧書怡肯定是還不夠了解裴靳白。

於是向顧書怡悉數了裴靳白從小到?大?對她犯下的惡行,人家?哥哥都?寵著妹妹當妹控,她那哥哥隻會把從前的作業本收起來不讓她抄,看她玩了一個暑假快開學?了哭著熬夜補作業,也不說幫她補兩篇,路過時還發出喪心病狂的笑。

顧書怡聽到?忍俊不禁。

裴靈舒:“所以我覺得你能忍受跟他那種男人在?一起,簡直太偉大?了。”

顧書怡看著手機屏幕上裴靈舒正兒八經的表情,也不掃她興致,點點頭?:“我會努力的。”

但?她還是認真補了句:“你哥哥很好。”

似乎是發現還挺聊得來,裴靈舒和顧書怡的聯係次數變多了起來。

然後聊著聊著,聊到?了裴靈舒的電子老公。

顧書怡記起唐田好像也愛玩這個遊戲,也pick這個角色,還省吃儉用往裡充錢了。

然後三人拉了個小群。

唐田:【您就是那個全服氪金前三的“Angela舒”大?大?嗎!】

【仰望.jpg仰望.jpg仰望.jpg】

【天空一聲巨響,老奴閃亮登場.jpg】

裴靈舒:【還好還好啦】

【為了我們xx,氪再多也值得!】

唐田:【為了我們xx,氪再多也值得!】

裴靈舒:【給你看】

【圖片.jpg】

【圖片.jpg】

【圖片.jpg】

【你是書怡姐的好朋友,可以送你一個】

唐田:【啊啊啊啊啊啊啊!!!】

【拿錢買不到?的絕版你竟然收集了一牆!】

【土撥鼠尖叫.jpg】

顧書怡看著看著發現自己好像跟不上話?題了。

群依然留著,裴靈舒和唐田每天在?裡麵交流電子老公,還會往群裡發各種帶感的粉絲自產糧。

顧書怡偶爾跟著看幾篇,發現有的確實挺好看的,有的好像也確實……挺帶感的。

裴靈舒甚至把群名?改成?了“xx的老婆們”。

到?了重新要去試訂婚禮服的時候。

還是上次那件,之前袖子改好了訂婚卻延期了,改好之後顧書怡一直沒試過。

店裡,顧書怡在?試衣服,裴靳白在?外麵等。

顧書怡的手機在?他手上。

裴靳白感到?顧書怡的手機輕輕震了震,屏幕亮起,是消息提示。

他往上看了一眼?,顧書怡給他錄過麵容識彆,所以解了鎖

簾子拉開,顧書怡換上修改過的禮服,這次的店員顯然上道的過分,已經一口一個“裴太太”叫著。

顧書怡聽著實在?不太順耳,又看到?店員滿臉堆笑服務的臉,也隻好忍著沒糾正。

裴靳白再次看到?換好禮服的顧書怡。

相比於上次第一次見的驚豔,這次顯然是欣賞更?多些。

店員又開始當著裴靳白的麵叫顧書怡“裴太太”。

裴靳白聽到?這個稱呼後顯然也愣了一下。

等到?兩人終於可以私下說一會兒話?的時候,顧書怡終於忍不住:“要不你待會兒讓她彆再叫了。”

裴靳白笑了笑點頭?答應,知道身邊免不了一些人喜歡用丈夫的姓稱呼妻子,覺得那是尊敬和恭維。

然後麵對顧書怡一身訂婚禮服漂亮的不像話?的模樣,又把手機給她。

顧書怡看到?是“xx的老婆們”群消息。

頭?頂男人:“解釋一下。”

“xx的老婆。”

顧書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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