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妖皇陸厭喜怒無常、心情不定，竟然是真的！
“前麵那輛車是陛下的，公子，咱們坐後麵這輛車。”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少女笑吟吟地湊上來，“您叫我黃鸝就好。”
黃鸝？妖族起名倒是直白。
殷玉衡客氣一笑：“多謝。”
他對坐什麼車沒有意見。以他的身份，確實沒有資格與妖皇共乘。
“您笑起來真好看。”黃鸝眼睛亮晶晶的，“彆難過啦。”
這是圍觀了剛剛的鬨劇，在安慰自己？殷玉衡失笑，輕咳一聲：“多謝黃姑娘，我無事。”
他說的坦然，可落在彆人眼裡，就是強顏歡笑。黃鸝眼中憐惜之色更濃。
有的人天生惹人喜歡，殷玉衡無疑就是這樣的人。黃鸝把他帶上車，說他看起來身體虛弱，硬給他塞了許多丹藥。殷玉衡強調自己的身體隻是人偶，用不上丹藥，也沒有用。
“人偶怎麼了？我還是隻鳥呢！”黃鸝鼓勵道，“對自己好一點。”
殷玉衡哭笑不得，隻得收下丹藥，真誠道謝。
鸞車穿行雲海，很快便到了三荒山。
殷玉衡跳下車，望向眼前的碧海雲濤。妖族神殿坐落於山頂，雲霧繚繞，驕陽照耀，恢宏壯闊。
黃鸝注意到殷玉衡專注的目光，介紹道：“這裡是三荒山，不遠處就是暘穀，是日出之地。”
“很壯麗。”殷玉衡含笑道。
黃鸝驕傲道：“自然！這裡可是有陛下坐鎮的神殿。”
金烏主日，陸厭如今是真正接受了完整傳承的神鳥，所至之地，天空都要明亮幾分。
“您彆信外麵傳言，說我們陛下冷酷無情、殺人如麻，都是那些叛軍餘孽造謠！陛下雖然冷漠了些，其實賞罰分明，絕不會濫殺無辜，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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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玉衡聽出她對陸厭的崇拜恭敬，忍不住笑了：“我知道。”
…………
白衡。
陸厭輕輕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回憶起當初朝歌城外初見時，阿衡笑吟吟的模樣。
明明是一箭射傷他的罪魁禍首，偏又跑來救他，半真半假地對他說，我叫白衡。
陸厭微微垂眸，忍不住彎了一下唇角，又很快消失了。
他摩擦著手裡的黑色珠子，心想，真的可以巧合到這種地步嗎？
一個人可以模仿容貌，可以模仿音色。
但是那些下意識的小動作，說話時尾音的腔調，故作悲傷時的眼神，點頭時看似乖巧實則跑神的表情……還有那種難以言傳的熟悉感。
陸厭垂眸，拇指輕輕摩擦虎口。
他想過很多次奇跡發生，可是他心裡知道，阿衡在朝歌昏迷不醒。他不敢想太多，怕一切隻是自作多情。
他甚至不敢去見自己帶回來的青年。隻是一個對視，幾句交談，他就心神大亂，恍然如夢。
越像，他越怕。
陸厭閉上眼。
他忽然想起什麼，叫來下屬。
“給他安排好住處了嗎？讓他好好修養，多熟悉一下碧落引，”陸厭皺眉道，“不要讓底下人亂嚼舌根，讓他受了欺負。”
孤身無依，出身不明，情況特殊，又是被他帶回來的人。陸厭知道，有時候風言風語，就可以毀掉一個人。
下屬應喏，又吞吞吐吐道：“其實……您應當不必擔心這個？”
陸厭疑惑抬眸。
下屬尷尬一笑：“黃鸝找我要了好幾瓶丹藥，說是拿去送人的；狐族的那位小少爺也跑來了，說是要看美人哥哥；聽說有人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已經被黃鸝姑娘帶頭教訓了一番。現在神殿上下，但凡見過白衡公子的，基本沒人說他不好。”
陸厭：“……”
是他多慮了。
“對了，”下屬又想起來什麼，“狐族的那位小少爺，現在還在白衡公子屋裡頭呢。”
陸厭看了一眼滴漏。
已經亥時，夜漸深。
這個點，能聊點什麼？
陸厭忍不住起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