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彆的意思。”韓秋時低著頭,聲音很悶,“我隻是想再看看你。”
這理由找的多冠冕堂皇?聽著好像有多深情。
林見憋了幾秒,最後還是沒憋住,諷刺地笑著說:“著什麼急,我又不會死。”
他話音一落,韓秋時很激動地抬起頭,語氣突然很嚴肅:“你不要亂說話。”
林見感覺自己被訓了,火氣一下旺了不少:“我亂說話?我沒事乾咒咒自己,和你有關係嗎?”
林見不覺得自己是個很喜歡逞口舌之快的人,可麵對韓秋時,怎麼就突然……這麼想贏。
“不是的,”韓秋時神色有些慌張,他看出來林見生氣了,抬手想抓林見的肩膀,後者一閃身就躲開了。他又慌亂地解釋著:“我沒有凶你,我就是說……我就是怕你亂說話,不是亂說話……就是,這種話不能說的,不吉利……”
林見覺得自己那句“和你有關係嗎”的反問被韓秋時自動屏蔽了一樣。
他看著韓秋時,一言不發。
韓秋時好像很怕他這樣的目光,閃閃躲躲的一下也不敢和他對視。
半晌才低垂著眼睫說:“可你會跑。”
不會死。
可是會跑的。
他怕不多看兩眼,就又看不到了。
林見這一瞬間突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情緒,被這種情緒操控下他心情還不錯,但又意外的矯情。
“早怎麼不見你在乎這些?”一句話問完林見才回過神,自己到底問了什麼矯情東西。
他皺了皺眉,回頭準備走了。
這個莫名其妙迎上心頭的問題的答案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可剛一轉身,身後的人突然上前將他拉住——
“彆走。”韓秋時說。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林見說。
“這四年我很想你。”韓秋時聲音很低沉,林見這樣背對著他隻聽聲音,恍惚間覺得他成熟了很多。
他不答話。
韓秋時說:“我一直想來找你,一直想見你,一直在想……我要做什麼,你會願意回頭看看我。”
這四年裡韓秋時起初做過很多好笑的事,例如喝多了給符飛白打電話,求他能不能帶自己見林見一麵。
例如喝廢了去洗胃,神誌不清的時候抓著他媽媽的手說:“你給林見打個電話,讓他來看看我。”
例如幼稚地鬨自殺,搶救過來之後非要鬨著把消息放出去,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也沒等到林見來。
四年時間,韓霖將他牢牢困在屏城。
他素來對什麼都開明的父親,獨獨在這件事上發了怒。
徹底意識到林見已經離開屏城這個事實的時候,他派了很多人,四處查消息。
消息得到的很快,因為林見根本沒打算瞞著任何人。
當晚韓秋時就買好了機票準備走,車卻在半路被韓霖派來的人給堵了,生生押了回家。
“我爸說,等我能贏他了,我去找誰都可以。”韓秋時說。
韓秋時跟保鏢們打架打輸了,嘴角都破了,被一群保鏢摁在牆角,韓霖居高臨下地告訴他:“看看你現在這像什麼樣子?就為了那麼個男人?不過想去也不是不可以,等你能贏我了,我去找誰我也不攔著你。”
“贏了嗎?”林見問。
韓秋時笑了起來:“我贏了啊,所以我來找你了。”
可是隻一瞬間,那笑聲就變得很苦澀,聲音裡滿是痛苦——“可是我好像贏的太晚了,你好像已經把我忘記了。”
說忘記,怎麼可能呢?
這一瞬間林見發現,他的心不僅是肉長的,還有一部分的肉習慣了韓秋時的長期存在。
這發顫的聲音說著“你好像把我忘了”,居然刺得他呼吸都有一刻的停滯。
“我沒想怎麼樣,我就想來看看你。”
“我可以什麼都不做,你可以一直不理我,隻要讓我能看見你就行。”
“這種程度都不可以嗎?”
韓秋時越說聲音越抖,像是陷入悲痛之中一時間無法抽身。
林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很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去安慰,他很怕自己下意識被韓秋時這個委屈的樣子打敗。
“不可以。”林見閉了閉眼,“不可以,韓秋時。”
“這種程度的打擾,讓我很心煩。”
“有一個四年就可以有兩個三個五個十個,我這種無足輕重的人缺席而已,你到底有什麼好掛記的?”
他睜開眼,對上韓秋時不可置信的目光,咬著牙隨意而又平淡地笑了下,故意問:“我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