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澄同樣是這麼覺得的,鶴丸對她不帶惡意。
他雖是紅名,但因為千澄與他有一段過往的關係,她對待鶴丸反而沒有對澤田綱吉老師時那麼提心吊膽的忐忑與害怕。
刀劍如何,重要的是使用者如何,這並不是他們可以控製的。
但這都不是理由。
這突如其來的“報恩”——一定要想辦法拒絕。
千澄努力穩住聲線,腦內飛速思考著:“可是……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鶴丸國永毫不在意:“沒關係,報恩這種事隻要我記得就好了!”
千澄噎住,又小聲道:“……是、是哪年冬天?”
鶴丸國永咧唇一笑,金燦燦的眼眸微微彎起:“記不清了!但我無比確認是小小姐救了我哦。”
“……”
“呐呐,留下我吧?留下我吧!我什麼都會為你做哦。”鶴丸國永道,“無論是洗衣做飯還是做作業跑腿買甜品,兼職男友還是殺人放火都可以的!”
(救、救命!你若無其事說出了什麼可怕的話啊。)
(完全無法交談!)
(無論說什麼都會被拐到“報恩”這件事。就算是真的仙鶴也沒有這麼纏人的吧?)
千澄囁嚅幾聲,小步伐的向後縮了幾步,鼓起勇氣,為難道:“謝、謝謝,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報答。請離開我家……媽媽快要回來了。”
鶴丸國永垂眸,似乎連原本燦爛的雙眼都黯淡幾分,失望道:“這樣啊……”
他原本散發著光輝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去,聲線也從歡快轉向低沉:“小小姐不需要的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是我們仙鶴一族有著不報恩就會死的傳統……”
千澄懵在了原地,無助地眨了眨眼。
?!這算哪門子傳統!
她明明也是讀過這個民間傳說的說。
“不管怎麼說,能再見到小小姐我已經很開心了。”
“那麼,再會了。”
青年身體後仰,直直向後倒去。
——這可是在七層樓!
他在風中翻飛的白色衣袍,和張開的雙臂,一瞬間看起來倒像是白鶴一般。鶴丸額前白色的碎發下,暗沉的金色雙眸極輕地掠過少女,與她短暫地對視後閉上了。
千澄被他這突然一遭嚇懵了。
儘管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搞事,但身體本能地衝向窗邊,她用力地抓住了青年翻飛的衣角。
她要是牡丹餅就好了!
不僅能抓著鶴丸的腳將他拉回來,說不定還能將他整個人掄出去化作天邊流星——
在千澄半邊身子都被帶出窗戶的情況下,反而慌張的翻身回來將她摁回房間內的鶴丸國永跳下窗台,心有餘悸地蹲在小口喘氣的千澄麵前不住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不過,我就知道小小姐不會見死不救的。”
他唇角又漾開笑意:“這下要對您報答的恩情又多了一條呢!”
千澄半天不動。
“小小姐?”
鶴丸關切地湊過來。
千澄下意識靠後,右手動作間發出“嘶”的吃痛聲:“……我、我沒有事。”
她右手臂的肌肉好像拉傷了,用力時有些疼。
哽咽。
“我去為您買藥。”
青年隔著衣衫察看一番後,立即從窗戶跳了出去。
千澄:“……”
這也太行動派了。
總、總之,儘管全身心寫著抗拒,但千澄完全拿這隻牛皮糖仙鶴沒轍。
(隻要不會傷害到媽媽和我……之後隨便讓他“報恩”一下就打發走吧。)
媽媽回來之後,千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媽媽,包括鶴丸前幾日的好心之舉。
七海太太猶豫一瞬,暫時同意了千澄的想法。青年白衣下是蓄滿力量的肌肉線條,沒必要惹怒他。
鶴丸國永:“我是來報恩的,所以夫人也不要大意地吩咐我吧!”
正逢飯點,七海太太遲疑片刻:“那,可以拜托你做一頓晚餐嗎?”
鶴丸國永:“沒問題!”
他在千澄和七海太太的視線中變出一個紙鶴,紙鶴周身罩著朦朧的光,在青年的微微一笑中向外飛去,落下點點光輝。
然後鶴丸在客廳裡坐下來,和七海太太一同觀看晚間劇。
千澄:“……”
說好的報恩呢!
她還特地看了看廚房有沒有紙鶴在幫忙做菜。
大約過去二十分鐘左右,七海家的門鈴響了起來。
鶴丸國永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快步過去開門——身著廚師服的壓切長穀部和燭台切光忠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們手上掛滿了豐厚的食材。
長穀部的神色在看見千澄後激動幾分,但被他悉數按捺下去。現在還不是相認的時機。
燭台切光忠:“請讓我為你們做飯。”
壓切長穀部:“主、就交在我們身上了!”
鶴丸國永信心滿滿,眸子裡滿是光亮:“他們做的很好吃哦,小小姐和夫人一定不會失望的!”
(結果你什麼都不用做啊!)
鶴丸挑起唇角:誰說報恩要自己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