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胡說,”顧燕燕心疼宋虞,卻還要將事情說清楚,“阿虞,我知道你有多疼她,但是父親讓人查了一夜。今晨入京,還親自詢問了一番。郭子俞確實收到了一封來曆不明的信。信上詳細地告訴他,在宮中何處可以撿到你的香囊。又說宮宴時你會落水,讓他去月湖邊查探。”
“那封信,是她身邊的丫鬟菱冬轉交給王二那個地痞流氓,讓他想方設法交到郭子俞的手上。這件事,和宋念翎脫不了關係。”
或者說,根本就是宋念翎謀劃的。
宋虞怔怔地看了顧燕燕好一會兒,忽然低頭,沉默許久。
顧燕燕擔心,正要說些什麼,隻見一滴清淚砸在宋虞的手背上。
顧燕燕急了,“阿虞,你彆哭啊。你要是不好去問她,我去。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宋虞對這個妹妹有多好,顧燕燕是看在眼裡的。
誰成想,宋念翎竟是個心狠的。
宋虞不說話,隻安靜地哭著。
眼瞧著顧燕燕要耐不住性子親自去捉宋念翎來賠禮道歉,宋虞才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將眼淚擦儘。
“燕燕,你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回去後,替我謝謝舅舅。在父親母親回京
之前,請他幫我押好那些人證。一切等父親母親回來再說。”
宋虞剛哭過,雙眼濕潤,唇色發白,臉色更是蒼白。
顧燕燕明白她說得在理,但還是氣到不行,“她怎麼能這麼對你?想當初她剛回京,哪一次被欺負不是你出頭幫她,又在她生病時通宵守著她,給她煮粥熬藥。她就算是怨少時的事,也不應該算計到你的頭上,還用這樣陰損的招數,簡直讓人寒心。”
顧燕燕氣憤難當,也隻是懷疑宋念翎因為少時走失的事心存怨言。
那父親母親會懷疑到這一層嗎?畢竟前世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隻是那些證人,或許還不夠。
宋虞沉默著思索,顧燕燕偷偷看了她一眼,心中怨自己又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故意岔開話題,“不要想這些糟心事了。等過幾日,你風寒好了,我們去賞早荷。蓮湖裡的荷花肯定開了不少,你必須陪我去看。”
宋虞笑著看了一眼顧燕燕,點了點她的鼻子,“好,我會赴約的。”
顧燕燕見她答應才鬆下一口氣。
見她強顏歡笑,也不想再打擾她,叮囑了一番,才離開。
顧燕燕剛走,青緗便走進屋內,低聲道:“秋月母親重病,外院嬤嬤已經答應讓她回鄉。”
“恩。”宋虞淡淡地應道。
從京都到理縣不過五日的路程,最多半個月秋月便可回來。
半個月後,正是父親母親回京的日子。
這一次,不僅謝辭提前回京,就連父親都提前遣調回京。
似乎有許多事都發生了變化,可不知是她扇動的變化,還是彆人?
宋虞忍不住抬頭往遠處看去。
那是宸王府的方向。
昨夜她裝出做夢的樣子,膽大包天去摸他的臉。
她還沒得及害羞,他倒是先紅透了耳垂。
那紅得滴血的耳垂,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到?
不過依他這麼害羞的個性,應該不難見到吧。
—
宸王府內。
書房的竹窗開著,微風輕拂。
鄔潭走在長廊上,抬頭往前看,正好看到站在窗前的謝辭。
他揉了揉眼睛,險些以為自己看錯。
謝辭的手指屈起,正按在唇邊,另一隻手捏著自己的耳垂。看樣子,像是在想事情?
隻是這姿勢
,怎麼有些奇怪?
鄔潭還在想,謝辭已經發現他的存在,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將竹窗合上。
鄔潭有些莫名地摸了摸鼻子,還是敲響了書房的門。
屋裡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謝辭的聲音,“進來。”
“殿下,平遠侯已經查清楚事情。顧家姑娘今日也去了武安侯府,想來宋二姑娘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宋家四姑娘這事做得不夠謹慎,暗衛很快就查清楚,借著平遠侯府的手將事情揭穿,更為方便。
“隻是,武安侯府一點動靜都沒有。”
鄔潭原想,宋二姑娘知道自己被親妹妹陷害,當會十分激動。可暗衛守了一天,梅闌院安安靜靜,宋虞仿佛什麼都不知道。
謝辭並不詫異。
武安侯父婦即將回京,他的小姑娘不會衝動到現在將事情捅出來。
隻是,她應該很傷心吧。
鄔潭眼見著自家主子分神,輕咳一聲,拿出一個白瓷瓶。
“這是雲煙穀祛傷疤的藥,再陳年的傷痕都能除去。殿下要送給宋二姑娘嗎?”
謝辭伸手接過藥瓶,沒有回答。
鄔潭冒著被打的風險再次開口:“殿下,姑娘家總是希望看到彆人對自己的好。殿下應該主動送出這個祛疤藥。”
鄔潭強調了“主動”兩個字,謝辭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鄔潭心中無奈歎氣,認命地離開書房。
等到書房安靜下來,謝辭低頭看著藥瓶,又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天就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