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斜陽彙聚成煙粉色,海棠樹籠罩在霞光中,片片花瓣悠然飄落。
宋虞站在樹下,伸手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放到鼻尖輕輕聞著花香。
秋月有些不適應地拉著身上的衣裳,走近,低聲道:“姑娘,我換好了。”
宋虞抬頭去看,隻見秋月一身雪青色的衣裙,往日裡有些雜亂的發髻也規規矩矩地梳整齊。鬢邊斜插一支海棠發簪,流蘇輕輕晃悠在發間。
宋虞眼前一亮,忍不住繞著秋月看了一圈。
秋月不太適應那樣的目光,她低頭道:“姑娘,我是下人,不該穿這樣的衣裳。”
“誰說的?”宋虞直接反駁,她拉住秋月的手上上下下瞧著,笑著道:“姑娘家就要穿得好看,你年紀又不大,何必每日穿著那身灰撲撲的衣裙。那衣裙都臟了,也該換下來洗洗。彆得不說,這身雪青色的衣裳倒真適合你。”
“是啊。秋月,你以後都要跟在姑娘身邊,若是像以前那麼穿,外人瞧見是要說姑娘不是的。你希望出現那種事情嗎?”
青緗從最關鍵的地方入手,秋月沉默半晌,不再拒絕。
“這就對啦。你不知道,哥哥昨日還特地問了我一聲,說我是不是薄待你們。你瞧瞧,哥哥都這樣誤會於我,要是其他人豈不是誤會更大?”宋虞有些委屈地道,仿佛昨日真的被宋元安說了幾句。
她臉上委屈的表情還未收起來,就聽見外麵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了進來,“我可不記得昨日我這般問過,阿虞這樣說哥哥,哥哥可也是要傷心的。”
宋元安跨進小院,宋虞討好地看著他,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哥哥最大方了,不會與妹妹計較,對不對?”
宋元安無奈地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啊,連哥哥都敢編排。”
“哪有?我隻是用了點小技巧讓秋月換新衣裳。哥哥你快看,是不是很好看?”宋虞催促著宋元安去看秋月。
宋元安這才注意到秋月換了身衣裳。這幾天,她一直穿著那夜抓人時的衣裳,裙角的汙漬不知何時洗淨。衣裙當是穿了許久,顯得有些灰撲撲的。
他昨日不知怎麼想的,就和宋虞提了
一句。
雪青色的衣裙很襯她的膚色,挽好的發髻露出容顏。宋元安突然發現,她其實也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臉頰白皙,眉眼如月。
宋元安的目光一時沒有移開。
宋虞左瞧瞧右瞧瞧,又開口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
宋元安目光微低,溫柔笑道:“確實好看。”
宋虞驚訝地看向宋元安,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誇人好看。沒有任何辭藻修飾,反倒更能表達真實的想法。
秋月趕緊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低低地道:“奴婢還有事,先走了。”
她極快地離開院子,像是身後有惡狼跟著一般。
宋元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忽然問道:“阿虞,我是不是有些不招人喜歡?”
“啊?”宋虞茫然地看著宋元安,聽不懂他這麼沒來由的一句話。
宋元安笑著搖了搖頭,轉而道:“今夜父親母親不回來了,明日他們要回侯府,分家應當就是明日的事。京中的宅子準備的差不多了,最多五日,便可回京。”
這幾日宋鴻軒和顧氏早出晚歸,和顧策也見了一麵。宮宴那日發生的事他們皆已知曉。如今證據齊備,隻差明日和夏氏攤牌,並將分家一事分辨清楚。
“我明白。那哥哥呢,明日回侯府嗎?”
“恩,今夜在寺中歇息,明日一早去。”
宋虞點點頭,明白宋元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