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1 / 2)

嫁給反派攝政王 糖十 11608 字 4個月前

阮憐想過很多次宋虞揭開真相時會說的話, 但她從沒想過是在這種情形下。

宋虞那麼輕巧地將救人的事情說出來,仿佛根本不在意江景燁相不相信。

四下響起人們小聲的議論。

從白馬發狂開始,這裡就聚集了不少人, 現下都是樂得來看熱鬨。

宋虞的話一說完,氣氛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江景燁下意識覺得恐慌, 他應該反駁宋虞的話,卻沒有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宋虞看著神色各異的兩人, 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她彎唇一笑, 慢悠悠地道:“怎麼?信王難道忘了兩年前的事?萬佛寺的後山,王爺重傷,是我用固心丹暫時穩住王爺的傷勢,才保住王爺一命。可如今看來, 王爺是全然忘了當初的救命恩人是誰。”

阮憐看著宋虞的笑,隻覺得刺眼萬分,她忍不住出聲反駁:“你胡說。你並不是王爺的救命恩人, 為何要假認此恩情?莫不是當初妹妹與你說的,你統統記在心上, 如今竟要冒領妹妹的救命之恩嗎?”

這是阮憐想過無數次的應對之語。

當初在萬佛寺裡的事鮮有人知, 唯一可以作證的幾個丫鬟還是宋虞身邊的貼身丫鬟, 根本無法讓人信服。

阮憐的話一出,看戲的人眼神變了幾變,似乎在想此事的真假。

畢竟當初阮憐還是武安侯府的四姑娘,完全有可能將此事告知宋虞。

但同樣, 宋虞也可能將此事告知阮憐。

謝辭看向宋虞, 看著她的神色,明白她剛剛所言皆是真的。

阿虞真的救過江景燁,還讓彆人冒領了功勞。

阮憐忽然感覺到一道冷厲的目光, 冷意像是能透過她的肌膚刺進她的骨頭裡。

她下意識開始發抖。

江景燁感覺到她的顫抖,對上謝辭的目光,眼裡厭煩漸起,“宋姑娘,僅憑你一人之言如何叫本王相信?難道不是你要冒領憐兒的功勞嗎?”

“冒領?”宋虞輕笑一聲,眼裡儘是諷刺,“信王未免高看了自己。我當初救人本就不為什麼,隻是看不得一條性命在自己麵前白白消失。我本也不欲說出當年的事,今日不過氣急之下才脫口而出。沒成想,我不屑一顧之事竟被他人記在了心上。

“阮姑娘,你既然說你才是信王的救命恩人,那不如我們今日就對峙一番。當初救人之時,我為保信王之命,給他服下了固命丹。那當時我給信王服下了幾顆?”

一條性命,不屑一顧……這些詞都昭示著宋虞對當年一事的不在乎。

江景燁隻覺得氣血上湧,還有些微他察覺不到的不甘。

阮憐心中慌亂,麵上努力平靜下來,“事情過去太久,誰能記得清楚?姐姐莫要糾纏這無用之事。剛剛白馬一事,姐姐還未曾與我解釋。”

阮憐一句話瞬間讓人想起此番鬨劇的根由。

宋虞淺淺一笑,“確實。阮姑娘都拿自己性命做賭注了,我要是不將此事查清楚,怎麼對得起你的籌謀?”

白馬已經被牽走,秋月上前附在宋虞耳邊說了幾句話。

宋虞慢悠悠地將目光移到阮憐腰間的香囊上。

白馬發瘋前,她看到阮憐動了那個香囊。

阮憐今日就是奔著誣陷她而來,隻是這次的手段破綻明顯,也不知是怎麼想出的法子。

“阮姑娘,你腰間的香囊不知裡麵放的是什麼香料?能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嗎?”

阮憐下意識捂緊腰間的香囊,她不明白宋虞為何這麼快就察覺到香囊的不對。

宋虞原本也隻是疑心,直到秋月在她耳邊說,白馬的飼料被人動了手腳。

“白馬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瘋。阮憐,你在我麵前鬆開這個香囊讓裡麵的香味飄散出來,當真以為我眼拙看不見嗎?你若真心中無鬼,讓人查探一番又有何不可?”

宋虞質問著,阮憐隻能可憐兮兮地抬頭看向江景燁,“王爺,您就任由姐姐這般誣陷我嗎?”

江景燁正因為宋虞那些話心煩,一時也不知該不該護阮憐。

兩方對峙間,一個老太醫急步走了過來,拱手對謝辭道:“殿下。”

“來人,將白馬的飼料拿來。還有她腰間的香囊,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老太醫領命上前。

阮憐護著腰間的香囊,怎麼也不肯交出來。

江景燁看著她的舉動,心中已經猜到半分。

他心煩之下,一把拽下香囊,將香囊扔到太醫的懷中。

他原本護著阮憐的手鬆開,單手負立,神情冷漠了許多。

阮憐的心頓時跌入穀底。

香囊是方綰思送給她的,她將裡麵的香料換掉,打算借此栽贓方綰思意欲害她性命。

到時方綰思不在,自然任由她訴苦。

可昨日她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隻想讓江景燁看清楚宋虞是個怎樣惡毒的人。

但她忘了,宋虞不是能任由她擺弄的人。

太醫相繼查了飼料和香囊,低身道:“回殿下,飼料被人動了手腳。若有馬匹吃此飼料,再聞到香囊裡的香料,會躁動不安,乃至攻擊攜帶香料的人。”

真相大白,眾人看向阮憐的目光一時都帶著鄙夷。

阮憐低著頭,攥緊手中的帕子。指甲崩斷,瞬間鑽心之痛。

“阮姑娘還有什麼要分辯的嗎?”宋虞冷聲問道。

阮憐心下一狠,跪地道:“香囊是王妃送給妾的,妾一直戴在身上,不知為何會出這樣的事,求王爺明鑒。”

事到如今,阮憐隻能將所有事情推到方綰思身上。

江景燁低頭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女子,一時覺得太過惡心。

她竟覺得,這三言兩語就能讓他輕易相信是方綰思之過。

她如今這番狡辯,根本就是在丟他的臉。

江景燁狠狠甩開阮憐的手,厲聲道:“你給我閉嘴。”

他抬頭看向宋虞,猛然想起前兩次見她的感覺。

江景燁清楚地知道,他可能被人騙了。

“宋姑娘,今日之事是本王的錯,本王回去之後自會責罰她。剛剛言語若有冒犯之處,本王在這裡賠罪。”

阮憐跪在地上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宋虞看了她一眼,抬頭看向江景燁,淡聲道:“信王不必道歉,我本也沒放在心上。”

江景燁說了什麼,她都不會介意。不過事到如今,阮憐說過的那些謊話也該揭穿了。

“白馬一事已經解釋清楚,那就繼續說清楚兩年前那件事。阮姑娘既然說自己忘記了,那想來不論我接下來問什麼,阮姑娘都隻能說一句不記得。可我記得,記得清清楚楚。

“那日我為父母去萬佛寺祈福,於後山之中遇見一重傷男子。我給他服下一顆固心丹,回去找小沙彌來救人,不想回來後便不見人影。後來見到信王,我才知自己所救何人。

“我還記得那日信王身上滿是傷痕,其中最嚴重的的便是左胸處的刀痕,其次是右膝上的劍傷。我也記得,那日我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紗裙,裙角染了血。我就將它一直壓在箱底。回去後我將此事大概說與當時的妹妹的聽,不想她就記在了心上,還敢冒認。我更想不到,信王竟然相信了。”

宋虞慢慢道出當年的事。

她的神色始終平靜,仿佛並不氣憤阮憐冒認一事。

江景燁心緒波動,他發現他厭惡看到宋虞這副平靜的樣子,他寧願自己看到的是她在憤怒。

“宋姑娘如今也是言語,如何讓本王相信你不在說謊?”

宋虞淡淡看了他一眼,“信王若不信,可以去尋當年的小沙彌,問問她當初裙角染血去找人救人的姑娘是誰。當初的紗裙不好隨意扔掉,我也一直留著。隻是到底是女兒家的私物。若是王爺聽了小沙彌的話仍舊不願相信,那便算了。”

阮憐還跪在地上,似乎已經無力起來。

宋虞看著她,慢慢道:“阮姑娘,希望你以後不要在用姐姐這樣的稱呼。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你的姐姐。你這樣稱呼,隻會讓我想起走失在外的妹妹,會覺得惡心。”

宋虞說完,不在乎阮憐有何反應。她連江景燁是什麼反應都不在乎。

她側身看向謝辭,低聲道謝:“多謝殿下剛剛幫我製住白馬。今日事多,改日定當言謝。”

宋虞對著謝辭時,麵色明顯柔和下來。

江景燁將一切看在眼裡,他看著宋虞回到自己營帳,才命人拉起阮憐。

阮憐像是失去了生氣一般,一路跟著江景燁回到營帳裡。

下人全部退了下去,江景燁看著像一潭爛泥一樣的阮憐,隻覺得滿心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