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生甚至直接掏出了錢包,鼓鼓囊囊的錢包打開,裡麵是厚厚一遝人民幣。
男生數都沒數,直接抽出一疊扔到了江明麵前。
鮮紅的鈔票散落在試卷上麵,映入江明的眼簾,他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筆,因為用力關節處開始失血泛白。
“自己數數有多少,一天一百雇你當我的跟班,也不用你做什麼,隨叫隨到,給我們兄弟幾個買水打飯跑腿寫作業而已。”
一天一百,一個月就是三千塊錢,這筆錢已經是很多成年人九九六才能賺到的工資了。
在燕外,三千塊錢隻是很多學生的一雙鞋子,一條手鏈,是因為懶得做一些瑣事就可以隨手扔出來的錢。
對於江明,有了這三千塊錢,他可以吃飽穿暖,可以買更多的習題,可以,攢一攢,給媽媽買一個很好的輪椅。
這三千塊錢,他可以做太多的事情了。
給人當跟班而已,他才不會在乎彆人什麼想法,清高又不能當飯吃,錢拿到手改善自己和媽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江明舔了舔唇,放下了筆,在圍觀者戲謔的眼神下,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
有了這麼大一筆錢,媽媽會輕鬆一些,不用再過得那麼辛苦,自己也不用再忍饑挨餓。
想到這些,江明心裡由衷地生出了一絲喜悅,甚至慶幸對方找上的是自己。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錢的時候,男生搶先一步,伸手壓出了那筆錢。
男生湊近了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是吧?你這就同意了?”
“三千塊錢就能讓你扔掉尊嚴伺候我啊?這麼廉價的嗎?”
“那三千塊買你一聲狗叫,你叫不叫啊?”
男生的話徹底摧毀了江明方才的喜悅,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給他希望,卻在他信以為真,因此而開心的時候,瞬間戳破,這比單純的羞辱更加讓他憤怒。
怎麼會有人壞成這個樣子?
江明眼眶泛紅,拳頭握緊了,最終卻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壓下了心頭的情緒。
他抽出男生手底下壓著的試卷,端著餐盤準備離開。
然而卻被攔住了。
幾個人看向他的眼神帶著輕視與嘲弄。
天真的蠢貨。
一個能夠被隨意使喚隨意打罵的跟班,身邊的一條狗而已,那裡用得著花錢啊。
“去,把那張桌子上的餐盤給清理了。當然,那堆泔水你要是想吃的話我們也不介意。畢竟,怎麼也比你手裡的饅頭強一百倍吧?”
遠處,龍天天不悅地眯了眯眼。
這種程度的炮灰而已,根本不配讓他龍傲天出手。
龍天天立馬戳了戳身旁的簡星然。
刷著手機的簡星然抬起了頭,看見了不遠處的那一幕,然後不爽地輕嘖了一聲。
他收起手機,起身徑直朝那群人走了過去。
走近了,簡星然垂眸看著背對他的男生,毫不猶豫,一腳踹了上去。
這一腳直接把男生踹地趴在了餐桌上,連帶著餐桌都跟著往前移了一大截。
刺耳的聲音響徹餐廳。
江明抱著卷子,震驚地眼睛都瞪圓了。
欺負江明的這幾個人是高二的學生,然而就算隔了一個年級,他們也知道簡星然是個惹不起的存在。
被踹倒的男生爬了起來,剛準備發飆,卻在看到簡星然的瞬間偃旗息鼓。
簡星然沒理他,走到江明旁邊,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然後才有空轉頭看向男生,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
“學長,跟我朋友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男生上下打量了江明片刻,後知後覺想起了前段時間有人霸淩貧困生,結果蠢到惹上龍家兄弟倆的事。
當時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龍家兄弟倆身上,以為那個貧困生隻是捎帶的。
畢竟簡星然這樣的人,他們大部分人想交好都輪不上呢,那個貧困生又怎麼可能跟人家有什麼關係。
然而今天一看,簡星然分明是有意護著這個貧困生。
男生想不明白:“簡星然,那隻是個貧困生而已,你護著他乾嘛?”
就像他和家裡的傭人一樣,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跟這樣的人交好,能有什麼價值啊?
簡星然擰眉,糾正道:“注意你的措辭,人家是特招生,不叫貧困生。”
“特招生,貧困生,有什麼區彆嗎?”
不都是一樣的沒錢,一樣的讓人看不起,一樣的任他們欺負也不敢反抗。
簡星然輕蔑地看了男生一眼:“你懂特招生什麼意思嗎?這所學校絕大部分人從小就擁有最好的學習環境,最好的教育條件,名校名師,應有儘有。然而特招生意味著,他們什麼都沒有,甚至是在最差的環境最差的教育下,考出了跟燕外學生一樣,甚至更好的成績,被免學費特招進了學校。就這一點,江明就比這個學校的任何人都要強。”
“江明拿著最差的牌都能吊打你們這群靠家裡捐錢才能進燕外的垃圾,我就不理解了,你不羞愧也就算了,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人家?”
既然有沒有羞愧不知道,但被簡星然這一番話說得臉色都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