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浩也和美紀要睡覺的時候,太宰治依然沒走。
宇智波晚空上樹睡覺的時候,發現他依然坐在樹下,難得多嘴問了一句:“你不回去嗎?”
太宰治雙手枕在腦後,嘴裡還叼著一根草,“沒地方住了。”
他嘟嘟囔囔的抱怨著:“我好不容易找了一個住處,今天竟然被炸了哎!”
宇智波晚空想了想,問道:“你之前是住在河對麵嗎?”
“哎?空醬知道嗎?”
宇智波晚空平靜的說:“我今天可能看到你住處被炸飛天的場景了。”
“……”太宰治淚花眼看著宇智波晚空,他本來就長的清秀俊逸,忽然作出這種可憐的表情,還真是讓人抵不住。
宇智波晚空歎氣,按了按自己坐著的樹杈,很穩當,不會搖晃,才朝他伸出一隻手:“上來吧,樹杈分你一半。”
太宰治握住她的手,被用力一拉,直接就上了樹,本就狹窄的空間就更顯得擁擠。
一直呆在樹上的烏鴉都看不下去了,拍拍翅膀重新找了棵樹棲息。
“空醬一直睡在樹上嗎?”
太宰治滿是好奇的看著她,這裡剛好能夠看到他們的小棚屋,宇智波晚空卻不打算與他們一起睡。
宇智波晚空:“嗯,還好,習慣了。”
太宰治問:“不和他們一起睡嗎?”
宇智波晚空歎氣,“除了美紀,沒人能和浩也睡一間屋裡麵。”
“為什麼?”
什麼樣的人才才能把宇智波晚空逼的寧願在外麵吹冷風,也不願意進去睡覺?
宇智波晚空沒有回答,抬頭看天空,表情中隱約有些悲涼。
很快,太宰治就知道答案了。
小棚屋裡麵突然傳出“轟”的一聲,像雷鳴一樣呼聲,直接把靠著宇智波晚空睡的迷迷瞪瞪的太宰治嚇了一跳,差點跌下樹。
宇智波晚空閉著眼睛撈了他一把,又把他拽了回來。
緊接著,就是持續不斷的“哢哢”聲,浩也開始磨牙了。
磨牙與打呼嚕之間自由切換,中間還夾雜著兩句夢話。
浩也憑一己之力,組成了一個晚間交響樂團。
太宰治瞪大眼睛,歡呼一聲,“這也太厲害了吧!”
宇智波晚空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滿眼滄桑。
太宰治竟然還在記浩也說下來的夢話,打算明天好好去嘲笑他一番。
“我已經能看見那臭小鬼炸毛的樣子了!”
宇智波晚空表情惺忪,打了個嗬欠,把他寫的小本本抽走,“你就說他磨牙打呼嚕就好。”
小本本上寫著“媽媽你在哪,不要丟下我”。
浩也每天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隻有在夢中才會泄露出他最真實的情緒。
“如果我告訴他呢?”太宰治表情躍躍欲試。
宇智波晚空隨手一指,問道:“看見那條河了嗎?”
太宰治點點頭。
“那就會是你以後的歸宿。”
“好凶哦。”太宰治用手指卷著宇智波晚空的頭發玩,“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宇智波晚空回答:“當然不。”
她是個忍者,又不是慈善家,拖家帶口把家裡這兩個養好她都謝天謝地了,更彆說現在又多了個天天蹭吃蹭喝,現在還蹭她睡覺地盤的人。
太宰治又問道:“是因為浩也和美紀救了你嗎?”
“不全是。”宇智波晚空難得自己主動解釋一次,“他們救我,我隻會感謝他們,更多的還是因為之後的相處,他們真心待我,我自然真心待他們。”
“這樣啊……”太宰治看著她,表情有一閃而過的遺憾,他凝眸注視著宇智波晚空好一會,又杵著下巴看天空。
宇智波晚空覺得那種感覺又來了,黑發的繃帶少年就坐在自己身邊,卻有堵無形的牆將他自己與這個世界隔了開來。
她也分不清是世界隔開了他,還是他隔開了這個世界。
大概是這一年來日子過的很安逸,在太宰治看她的時候,她竟然有一瞬間的心軟。
“喂,小鬼。”
太宰治看了看四周,指了指自己,問道:“喊我嗎?”
宇智波晚空認真的說:“如果你死了的話,我會替你報仇的。”
“如果是我殺了我自己呢?”
宇智波晚空沉思片刻,不太確定的說:“複活了再殺一次?”
“……”
太宰治“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空醬,真是……很有自己的風格呢。”
“可是,為什麼呢?”太宰治向後靠著樹乾,帶著濕意的涼風刮過,樹葉簌簌作響。
宇智波晚空淡淡的說:“你總能讓我開心。”
太宰治微微瞪大眼睛,這是他沒想到的答案。
宇智波晚空從封印裡麵拿出她的小本子,糾結了一會,翻開一頁遞過去給他。
“隻準看這一頁,敢往前翻我就把你丟河裡。”
那是一本很精致的本子,羊皮質的封麵上沾了點血跡,書脊上金絲編線,翻開內裡,典雅的印花紙頁已經有些泛黃,看樣子年頭很久了。
本子不厚,但宇智波晚空記了那麼七八年,連一半都沒記完,隻有最近一年,內容才比較多。
【今天有人來找我玩,開心。(小字:第一次有人找我玩,笑)】
【太宰治說我頭發軟,開心。(小字:誰再說我刺蝟頭,我就讓他就地爆炸。)】
【美紀又學會了10個字,開心。】
【看到了一朵很美的花,開心。(附圖一朵粉色的花)】
【和太宰治一起看了日出。】
【遇到個還不錯的對手,還吃到魚了,開心。(小字:差點以為他是來碰瓷的。)】
【治理小姐誇我天使,開心。(小字:天使是什麼?我得去查查。)】
……
娟秀的字跡寫著比小學生還不如的日記,全部都是流水賬,滿篇滿篇都是以開心結尾,太宰治視線落在最開始的兩行。
“看完了吧?”宇智波晚空直接從他手中抽回本子,揉揉他的頭發,安慰道:“你還是有點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