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71
如果可以的話,鹿言是想跟諾斯維亞和平相處的。
她知道他有很多“債”要跟她清算,所以下午她將所有人聚在這個房間裡時,就已經做好了麵對他的準備。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做的所有心理準備,會被明浼拿出的一段視頻給徹底粉碎。
任何人都不會輕易對“自我”產生懷疑。
鹿言經曆了六年的風風雨雨,早已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心理素質,所以她看完了那段視頻,聽完了明浼他們說的話,也隻是輕飄飄地問了句“這個惡作劇有意思嗎?”
她的反應大概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於是“談判”從一開始就被瓦解,眾人不歡而散。
鹿雪走之前,對她說了一句“你現在不相信這件事也沒關係,但我保證,這不是一個惡作劇。”
鹿言沒給回應,但實際上她相信這不是一個惡作劇。
畢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有多麼荒誕,多麼的不合理。
明浼和鹿雪都不是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而安成星更不會對她撒謊。
所以鹿言願意相信,他們三人的記憶,也許真的和自己的記憶不一樣。
這顯然和消失已久的係統脫不開關係。
但鹿言沒辦法告訴他們世界的真相,就算他們會相信,這也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你的人生隻是一本的劇情,你隻是一行虛構的設定,你不是一個活生生的自由的人。”
這件事,她怎麼能對他們說出口呢?
她做不到。
所以她隻能選擇“不相信”,然後再去從這紛亂吊詭的謎團裡,找尋一個合理的答案。
但在這個過程裡,她一個人能得到的線索十分有限。
所以鹿言選擇了聯絡安成星,現在隻有他會毫無保留地幫助她,也隻有他,不會對她刨根問底,逼問質疑。
然而這個電話還沒打出去,她就被眼前的諾斯維亞給堵了個正著。
他就像是早預料到她會來這裡一樣,提前在這裡守株待兔。
鹿言現在已經沒空計較他在這檔節目上做的手腳,也隱隱明白他想要的,可能不僅僅是來找她算帳。
但她沒料到情況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片漆黑的臥室裡,隻有窗外的月光斜斜灑進,而他背對著月光,靠得很近。
那溫熱的呼吸和她的相碰撞著,他深邃的輪廓裡,卻是晦澀不明的表情。
鹿言退無可退,隻能抬起眼,以近在咫尺的距離對他開口
“諾斯維亞,你是在借題發揮嗎?”
她一開口,氣息就攀上了他的下頜,引起一點癢。
諾斯維亞的表情始終波瀾不驚,他像是不解“借什麼題,發什麼揮?”
鹿言早就不是剛認識他的那個小姑娘了,甚至她遠比他認為的,還要了解他。
她不再試圖從他懷裡掙脫開,反而單手揪住了他黑襯衫的衣領,更進一步地拉近了距離。
“昨晚上我就想問了。”
鹿言的呼吸擦在了他的唇上,“你是真的喝醉了嗎?”
諾斯維亞的眸光一頓,片刻後才問“諾爾頓小姐,可以說得直白些嗎?”
鹿言抬手勾住了他雪白的脖頸,挑釁般地反問
“是你做得還不夠直白嗎?”
她知道諾斯維亞是個複雜又矛盾的人,從他明顯抗拒她的存在,卻又親手促成了她的成長這一點,就足以看出。
但鹿言沒想到他會矛盾到這種程度。
行為都已經越了界,言語還在扮糊塗。
諾斯維亞不作應答,鹿言也懶得跟他拉鋸戰,既然他都做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麼好粉飾太平的呢?
她反客為主地上前一步,徹底貼上了他,再無絲毫空隙。
下一秒,鹿言的手勾過了他的後頸,又滑落下來,將他衣擺拽出來,下就讓他一絲不苟的衣衫變得一團亂。
諾斯維亞終於在她更出格之前,按住了她的手。
他的呼吸也沒亂過,但鹿言知道,他被踩中了。
“你看,還有裝下去的必要嗎?”
鹿言鬆開手,直視他的眼睛。
“這個國家有句老話,叫酒後吐真言,在我看來,不過是酒壯慫人膽。”
她拍了拍他乾淨的下頜角,如他所願地展露了內心的想法。
“諾斯維亞,坦誠並不可恥,真正可恥的,是你做了還要否認你的主觀意願。”
鹿言很不客氣地說
“彆怪在酒精的身上了,今天你沒喝醉,不也還是……了。”
她勉強維持了淑女的矜持,吞掉了那一個音節,卻堂而皇之地瞥了他腰下一眼。
諾斯維亞抿起薄唇,在那昏暗的眸光中,他的緘默並未持續很久。
幾乎短短一瞬,他便輕笑了起來,微微點頭道
“原來如此,我受教了。”
鹿言見他沒有惱羞成怒,還是鬆了口氣。
這男人的餘威還在,她其實真不想在他麵前這麼放肆,可以的話,她希望能一直維持表麵的和平。
但今天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再不反擊,不就隻能吃這個悶虧了。
鹿言正想著,就冷不丁地聽見麵前的人開口道
“聽您一番話,的確解開了我多年的困惑。”
鹿言“……”
也不至於有“很多年”吧。
你那時候明明就是個禁欲的斯文敗類!
諾斯維亞沒有鬆開手,反而將她再一次圈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