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1 / 2)

樂陽肚子四個月了,微微鼓起,不是很明顯,周圍鄰居隻以為他閒胖了,沒多想。到了5個月時肚子鼓出一個明顯的弧度,那就不一樣了。

“哎,新搬來的,說自己有自閉症的小年輕是不是又胖了?”

“確實,像我懷孕五個月的兒媳婦,她在城裡不容易,想吃個土雞蛋都沒有,老胡啊,你家的必須給我留著。”

“不行呀老李,家裡就五隻雞,除了我們老倆口要吃的,其他全定給小艾了。”

艾韓是樂陽的化名,他在這兒租了一家兩層小樓,獨門獨院,裝潢是二十年前的風格,非常乾淨簡潔,整體感覺還不錯。室內有大陽台,一大一小兩個衛生間,二樓臥室非常寬敞,采光也好,樂陽覺得單調,在山腳下溜達時特意挖幾顆野花回來養,香味清幽,看著賞心悅目。

前院不大,他雇人搭了一個葡萄架,可以納涼,吃果子,等天氣涼了他再弄點彆的養。

後院特彆大,他又雇人種了很多無汙染的蔬菜,水靈靈的小白菜隨便吃,韭菜一茬一茬又一茬,他根本吃不完,送鄰居也快送不出去了,於是隔壁老奶奶送來很多小雞仔,他舍不得關起來,就撒放著,願意吃菜就吃菜,反正那麼多,還能抓蟲子一舉數得。

這兒靠山近,年輕人全出去打工了,留下的老人一個比一個淳樸,樂陽沒煩惱、沒負擔、沒主角強行拉扯他走劇情,小日子彆提多滋潤了。

樂陽拿著孫爺爺給的手編扇子,邁著八字步來到門口,一屁股坐在高奶奶送的小板凳上,對著大黑狗露出燦爛的微笑。

“嗨,你又皮癢癢了?”

大野狗眯著冷峻的眼睛不搭理人,尾巴晃一下,不注意看不出來。

“你快吊上天了知道嗎?”

樂陽也不惱,把掛在肩膀的水瓶拿下來,倒進大海碗給狗喝。

他總覺得這狗不一般,你見過個頭高大,肌肉彪悍的野狗嗎?一身的黑毛,溜光水滑,在日頭下閃著特彆漂亮的光澤,一看就知道它過得不錯,百分百不缺吃的。

剛開始樂陽以為它是彆人家精心飼養的寵物,乾淨,沒異味。它每次經過家門口,樂陽都會直勾勾的盯著,想擼幾把過過癮。

結果每次都失敗了,它太高傲,不親近人。

直到有一天他向鄰居提起,他們才驚訝的緊張起來。

原來它是山裡的一哥,專門抓野兔子之類的活物吃,是見過血的,野性難馴,可不能與它親近!

但樂陽膽子大,隔著鐵門試著投喂,狗狗雖然不吃,但漸漸的它的目光變了,不再冰冷,不再拒人於千裡之外。

喝完水,大狗把壓在肚皮下麵的東西扒拉出來,居然是一隻快死的野鳥。

“天啊,你抓的?”

野狗閉目養神,不屑理人,卻露出了大片後背。

樂陽眼神發亮的伸出手,輕輕的在它身上摸了摸,再多就不行了,它會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小艾啊,你咋還喜歡它呢?”

“胡大媽下午好啊,”樂陽眉眼彎彎的笑著,左手一下下晃著扇子:“您又去柳樹下開會了?”

所謂開會就是聊八卦,樂陽也參加過幾次,驚得目瞪口呆,連三觀都碎了。

“閒聊罷了,”她從兜裡掏出幾個土雞蛋,遞給懶散的樂陽。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年輕時最瞧不上閒散人,現在怎麼會喜歡呢?可能是老了的緣故吧,心軟了:“中午太陽毒,你身子骨弱趕緊回去午覺吧?”

“剛睡醒。”

“我孫女快醒了,你跟我回家咱們一起吃麵條吧?吃完再叫上老李她們打牌玩?”

“好啊!”

一下午時光就這麼過去了,樂陽玩得非常開心,沒辦法,誰讓他是村裡唯一的年輕人呢?樂陽成了團寵,這些大媽熱情開朗,有好吃的、好玩的、好事兒肯定會叫上他,除了想給他介紹老婆之外哪都好。

天剛黑,鄒婆子捧著一碗肉來了:“小艾在嗎?開開門啊!”

“來啦,”樂陽穿上一件白色的外套,先打開院裡的燈,再穿上拖鞋走出來:“您怎麼來了?快請進。”

“不了不了,老頭子還等著我呢,”她遞過來一碗紅燒肉,還有兩瓶自家產的牛奶,強行塞進小年輕懷裡後急衝衝的回家去了。

“您慢點走,小心腳下的石頭!”

哭笑不得樂陽隻能收了,紅燒肉色澤豔麗,香噴噴的,看得樂陽口舌生津,還沒進屋就低頭咬起一塊吃掉了。

太香了。

自從懷孕後他的胃口時好時壞,偶爾還會惡心,但大部分時間超能吃。說來挺神奇的,腰不僅沒粗還細了一圈,從後麵瞧不出懷孕的樣子。

整碗肉全進了樂陽的肚子,他迷瞪瞪的躺在搖椅上,一邊揉,一邊哼歌兒,困得睜不開眼皮子了就把薄被扯過來蓋好,隨隨便便的睡覺了。

次日清晨,程青軍抱著一鍋雞湯敲響了大門。

樂陽迷迷糊糊坐起來,沒馬上下地,等眩暈勁兒過了才穿上衣服,去外麵開門:“大伯?你又給我送吃的?”

“嗯,”程青軍是惜字如金的人,一生的熱情,全貢獻給醫院的幼兒和孕婦了。先把熱湯盛出來放著,他挽起袖子,熟練的走向廚房淘米做飯,再去後院拔蔥和茄子。往回走的時候瞧見樂陽站在外麵吹風,立即皺起眉毛:“你乾啥呢?”

“等您啊。”

“我用你等嗎?感冒了咋辦?”

被教訓的樂陽摸摸鼻子,乖巧的讓開路。

早飯一湯倆菜,配雜米飯,樂陽吃得歡快,連一粒米也沒剩下。

程青軍喝了幾口茶,等樂陽刷完牙才開始把脈:“孩子一切正常,我買的藥你要按時吃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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