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二年 夏 五月 麥穗初熟
景城城外官道旁的麥地裡,百姓們正頭戴鬥笠,手持鐮刀,忙著搶收今年的新麥。
突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有騎兵來了!”
也不知誰喊了一句。
正在割麥的百姓頓時如驚弓之鳥,慌忙丟下田裡的麥子,朝遠處四散奔逃。
很快,一個錦衣公子帶著兩個部下和一群如狼似虎的騎兵,從遠處呼嘯而至。
“籲——”
錦衣公子突然一拉韁繩。
兩側的兩個部下和後麵跟著的騎兵見狀也忙拉韁繩停下。
錦衣公子不等馬完全停下,就直接跳下,提著馬鞭走到旁邊的麥田,對著麥子泄憤的抽起來。
“孽子!”
“賤婢生的畜生!”
“狗娘養的!”
“雜種!”
“庶孽!”
“你劉守文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家妓生的庶子,居然敢在我麵前擺譜!”
“當初要不是我劉守光奪了滄州,你能坐上這義昌節度使的位子,就憑你那滿嘴的假仁假義,我呸!”
……
劉守光一邊抽一邊罵,一直罵到口乾舌燥,才把馬鞭一扔,回馬旁拿起水袋,咕咚咕咚喝起來。
後麵兩個部下見自家主子發泄的差不多了,這才敢上前,其中一個去撿回馬鞭,另一個忙上前小聲討好道:
“公子騎馬跑了這一路,氣可消了?小喜幫您順順氣。公子何必和那位一般見識,那位不過一庶子,如今得了使君幾分寵愛,才如此囂張,可他再怎麼囂張,也隻是庶長子,而公子卻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等到使君百年後,公子坐上盧龍節度使的位子……義昌節度使再好,也不過是滄州一州之地,又怎比得上盧龍節度使,到時公子想怎樣,還不是一句話的是。”
劉守光聽了,這才氣順了些,隨及又憤然道:“父親也不知被那孽子灌了什麼迷湯,居然把義昌節度使的位子給了他,當年明明是我奪下的滄州,如今卻成了那孽子的資本。”
“當年也是眾位公子中隻有那位成年,才便宜了那位罷了!”李小喜低聲說。
“可那家夥居然非但不知足,還得隴望蜀看上了父親的位子,”劉守光冷笑。
“公子何必擔憂,那位天天滿嘴仁義道德,句句不離忠孝悌義,小喜雖然讀書不多,可也知道禮法最講究‘嫡庶’二字,那位要真想要使君的位子,豈不是自打嘴巴子。”李小喜壞笑道。
劉守光想到他那庶兄素日一副道德君子的模樣,也笑道:“你說的是,我那兄長可是孝子、賢兄,怎麼會奪弟弟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