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到幽州的官道上, 大軍正緩緩的前行。
馮道騎著馬,晃悠悠的走到李嗣源身旁。
“李大將軍, 早啊!”
李嗣源微點頭,沒有說話。
“素來聽聞李大將軍為人沉默寡言, 忠厚老實,今日一見, 沉默寡言倒是名副其實,隻是這忠厚老實……”馮道笑了笑, “李大將軍,我馮某自認不曾得罪過將軍, 將軍那日做的, 不覺有些過分麼?”
李嗣源扭過臉, 不看馮道。
馮道笑吟吟的調轉馬頭,走到另一側,看著他。
李嗣源臉皮抽了一下, 終於開口:“我那日,是靠自己綁的。”
馮道笑了,“難道將軍綁了就算將軍的不成?”
卻不想李嗣源肯定的答:“是!”
李嗣源伸出手,“我自幼父母雙亡,在義父軍中做親衛,後來因護義父有功,被收為養子, 從此跟著義父南征北戰, 我的一切, 都是靠我的手得來的。”
馮道嘴角一抽,“可馮某是人。”
“人有何不同,”李嗣源不在乎的說,隨手一指後麵騎馬的兒子,“我二十八時,因為窮,還沒有妻子、兒子,然後我打仗時見到他娘、他,他娘正守寡,我就綁了回來,然後我有媳婦,有十歲的兒子了!”
馮道目瞪口呆的看了看李嗣源,又轉頭看了看後麵的李從珂,默默的騎著馬回去了。
回到張承業的馬車旁,張承業從裡麵伸出頭,笑著問:“馮巡官可是向嗣源討教了一番?”
馮道憋了良久才憋出一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張承業哈哈大笑起來。
馮道無語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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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源一行人本來以為滄州的主人是劉守光的長子,會是個難啃的骨頭。
卻不想剛到滄州,滄州的副將就開城門投降了。
是副將張萬進,不是劉守光長子。
而劉守光長子,這位十七八歲的公子哥,早已成為張萬進的刀下之鬼。
據說劉守光這位長子從小風流成性,曾不小心睡了張萬進的媳婦,張萬進早就對其恨之入骨,以前有劉守光鎮著自然沒辦法,而如今劉守光一倒,張萬進自然趁機發難。
所以李嗣源不費吹灰之力,收了滄州城。
在例行慰問了一下張萬進,將張萬進上表為滄州節度使後,李嗣源帶著大軍朝幽州趕去。
聽說劉守光已經被周德威圍在幽州城快好幾個月了,劉守光多次派人請求投降,周德威都不肯答應,後來周德威實在被劉守光弄煩了,才傳信給李嗣源,讓李嗣源快點送張承業來幽州,畢竟對於同不同意劉守光投降,除了晉王,其他能說的算的隻有最受晉王信任的張承業了。
李嗣源於是一改之前的慢行軍,帶著大軍一路除了攻城略地,火速朝幽州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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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