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道沒有晉王的手諭,不能私自更換糧倉駐紮地,隻好按原手諭把糧草安置在濮陽。
所以如今看著糧草進入濮陽糧倉,想到以後這裡就是此次戰場的糧倉,馮道隻覺一道利劍懸在頭上。
“李將軍,派你手下精銳全麵接手濮陽城防,至於城中那些降臣,你暗中派些親衛監視起來,如今濮陽已是我軍糧倉,萬事馬虎不得,一切就拜托將軍了!”
馮道擱下一句,轉身回郡守府,打算親自接手濮陽城政務。
如今晉軍上下,早已被晉王赫赫戰功迷了眼,覺得此次定可一戰得天下,可天下的事,哪有定數,未言勝先言敗,才是兵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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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陽東南五十裡,胡柳陂。
晉王李存勖站在不知名土丘上,看著後麵遠遠追來的梁軍。旁邊周德威、李存審、李嗣源等一眾將領侍立其後。
李存勖估計了一下梁軍腳程,大約明日可到,不由笑道:“這賀瑰也是個名將,打起仗來卻畏手畏腳,還號稱天下第一步兵統帥,我看也有些言過其實,之前本王屢次挑戰,他卻閉營不出,如今本王做出要繞道直攻汴京的架勢,他果然上當,急急帶大軍追來,想要阻止本王。這次,這家夥肯定不敢再做縮頭烏龜了!”
後麵眾將聽了,頓時七嘴八舌說起來。
“殿下說的沒錯,這姓賀的就是屬烏龜的,咱們這個月和他乾了上百仗,他不是閉營不出,就是隻怕步兵打退咱,連追擊都不敢。”
“就是,還好意思稱步兵第一,我看是縮頭烏龜第一吧!”
“哈哈哈”
“哎呀,老袁,你說話還是這麼直!”
眾人大笑。
旁邊周德威老將軍卻皺了皺眉,開口說:“殿下,賀瑰為人雖然性子暴躁,卻有勇有謀,統領步兵更是真材實料,這次雖然屢次據戰,卻也是自知手下騎兵不多,以步兵對殿下騎兵,會吃虧,才如此,殿下萬不可小瞧了他。”
李存勖正和一眾將領說笑,聞言有些不悅,“老將軍有些言過了,他若是朱溫,本王還忌憚他一二,就憑他賀瑰,難道還能阻了本王不成!”
李存勖這話說得甚是有底氣,他自二十三歲承襲晉王,一路阻朱溫、鬥梁將,次次以少勝多,從一個晉陽城,打下整個北方,這天下,有誰能擋他,如今他兵力充足,哪怕朱溫再世,他又有何懼,何況隻是朱溫手下一大將!
周德威一聽晉王這麼說,頓時急了,他素知李存勖什麼都好,就是年少成名,有些自傲,當然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哪個天才不自傲,可偏偏李存勖如今是一軍統帥,萬萬驕傲不得。
周德威就勸道:“殿下還是小心為好,現在正是爭霸天下的時候,可不能輕敵。既然梁軍如今追上咱們,並且想阻咱們繞道汴京,不如趁著對方剛來,還未紮營,咱們先派小隊騎兵前去騷擾,讓他們無法紮營,無心做飯,等到梁軍疲憊不堪時,咱們再一舉殲滅梁軍。”
周德威這辦法可以說很是穩妥,後世甚至還有個偉人曾把這個方法總結成一句話“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可李存勖聽了卻搖頭,“昔日我軍勢弱,如此甚好,可如今我軍強盛,若不一戰滅掉梁軍,如何震懾天下。再說你所說的辦法雖然穩妥,卻費時較長,如今咱們晉軍七八萬人,每日耗費糧草甚大,真要持久起來,拖不起的反倒是咱們。”
李存勖最後一錘定音,“傳我將令,今日將士休整一日,明日三更做飯,讓將士飽食一頓,隨我大破梁軍!”
眾將軍抱拳:“謹遵令!”
等李存勖和眾將走後,周德威的長子從旁邊匆匆過來,走到周德威身邊,有些不滿的嘀咕,“王爺剛才正在興頭上,父親乾嘛說些有的沒的掃王爺的興。虧得王爺一向尊重您,居然連句重話都沒說。”
周德威正因李存勖沒聽自己勸而憂心,又被兒子這一埋怨,氣的渾身哆嗦,用手指著長子:
“我要不說,你我父子都不知道會死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馮道狂搖李存勖:“我一個後勤處處長,乾後勤的,你把我弄到前線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