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大帳
晉王李存勖斜倚在主位上,百無聊賴的翹著二郎腿,而他下首,馮道正伏案處理著從魏州送來的政務。
李存勖左腿晃悠了一會,翻個身,又開始晃悠右腿,晃悠了一會,實在覺得有些無聊,就咕噥:“無聊死了,本王去打個獵怎麼樣?”
馮道寫著東西,頭都沒抬,“現在兩軍對壘,王爺覺得丟下軍隊跑去打獵合適麼?”
李存勖捂臉,“可本王真的好無聊啊,戴思遠那龜孫子,自從接替王瓚上任,就堅守不出,本王多次派人挑釁,他卻置之不理,本王都在這和他耗了大半個月了,再這麼耗下去,本王身上都長蘑菇。”
“誰讓殿下威名遠揚呢!”馮道難得捧了李存勖一下,抬頭指著文案上的文書:“道這有魏州的政務,殿下既然閒來沒事,要不要看看?”
李存勖立刻擺手,“不過是些許小事,可道自己處理就好!”
廢話,他雖然閒的無聊,可也沒吃飽了撐的去看那些頭疼的政務。
馮道倒也沒強求,拿起一封張憲的信,“今兒張憲來信,說魏博有些冬旱,道打算回信讓他多加小心,最好趁著冬日無事多挖些渠道,多儲些水,省得開春萬一不下雨,耽擱春耕。”
李存勖向來懶得管這些,“這事你回就行了。”
“是,”馮道提筆開始回信,一邊回一邊說:“這農耕之事,看著沒軍務重要,可殿下也不要忽視,糧,百姓之根,將士之食,要真不小心遇上天旱洪澇,那可是會出大事的。”
馮道是肺腑之言,李存勖卻左耳朵聽了右耳朵冒,甚至還笑馮道:“張憲那家夥做事素來古板,有一報一,有二報二,不過是魏博今年冬裡沒下雪,他提一句,你就上心了,雨雪這事,冬裡不下春裡下,魏博向來風調雲順,可道你有些杞人憂天了。”
“道倒寧願自己擔心過了,”馮道歎了一口氣,看李存勖不上心,就換了個方向,“殿下如今在這和梁軍對峙也大半年了,從之前的王瓚到現在的戴思遠,梁軍後麵靠著汴京、洛陽,糧草不愁,咱們這邊卻日益捉襟見肘,殿下還是早和一眾將軍拿主意才是。”
李存勖對打仗和糧草可足夠敏感,直接坐起來,“這事本王也犯愁啊,那戴思遠看著是因為懼怕本王,不敢出戰固營自守,可實際上,不就是想拖麼,大梁在黃河以南,物產豐富,米糧不愁,還有洛陽、汴京兩大國都撐著,而本王呢,魏博還好一點,晉陽幽州都算苦寒之地,真要這樣拖下去,吃虧的反而是本王。可如今戴思遠駐兵堵在這,本王想要出戰,他偏偏做縮頭烏龜,本王想繞過他直襲汴京,又怕他截本王後路,唉,難啊……”
馮道也跟著歎氣,打仗就是這樣,有時不是你看不清,弄不明白,而是你看清了,弄明白了,也得等適合的時間、地點、條件,這就是所謂的戰機。
就在李存勖和馮道兩人感歎戰機難等時,一個親衛從外麵進來。
“殿下,有使者到。”
“使者?”李存勖馮道一臉懵然,馮道忙問:“是何方使者?”
“是翼王。”
“朱友謙!”李存勖和馮道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驚喜,馮道忙說:“快請這位使者進來。”
翼王朱友謙,河中節度使,本名朱簡,後因被朱溫收為養子,改名朱友謙,當初朱友貞弑兄奪位,這位可是出了大力,隻不過聽說朱友貞登基後,朱友謙索求過度,兩人鬨的很不愉快。而如今朱友謙派使者來,這就有意思了。
李存勖在主位坐好,親衛就領著一個謀士模樣的文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