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的李紹宏(1 / 2)

天佑二十年,夏,四月己巳。

晉王李存勖於魏州城郊祭天,登基稱帝,建國號為唐,改天佑二十年為同光元年,大赦天下。

宣赦之日,澍雨溥降。

次日,李存勖下詔,升魏州為東京興唐府(首都),以太原為西京,以鎮州為北都,開三省六部。

以行台左丞相豆盧革為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清宮使;以行台右丞相盧程為中書侍郎平章事、監修國史;

以河東節度判官盧質為兵部尚書,充翰林學士承旨;以河東掌書記馮道為戶部侍郎,充翰林學士;以魏博掌書記張憲為工部侍郎,充租庸使;以中門使郭崇韜、昭義監軍使張居翰並為樞密使;以權知幽州軍府事李紹宏為宣徽使;以河東軍城都虞候孟知祥為太原尹,充西京副留守;以澤潞節度判官任圜為工部尚書兼真定尹,充北京副留守……

旨意下達河北五十州,新朝乃成。

*

馮道一身紫袍,腰佩金魚袋,帶著兩個內侍往宮裡走。

剛一進宮門,就看到豆盧革盧程兩個宰相正往外走,看樣子是要出宮。

“豆相、盧相。”馮道拱手。

盧程看著馮道身上的官袍,隻覺得整個官袍都在嘲笑他,紫得紮眼,直接一扭頭,冷哼一聲。

馮道嘴角微抽,這都當宰相了,這家夥的招牌動作怎麼還沒改。

旁邊豆盧革倒是對馮道很是熱情,拱手回完禮,笑著說:“馮學士這是要進宮見陛下?”

馮道微微頷首,“陛下相召,正要進宮。”

“那革就不耽擱學士了。”豆盧程讓開路。

馮道忙拱手,“豈敢有勞相公讓路。”

豆盧革笑得真誠,“馮學士事急,不妨事。”

馮道卻沒當真,再三客氣,讓豆盧革和盧程兩人先走。

兩人走後,馮道才接著往前走。

“先生,陛下急召,您還何必和宰相相互謙讓。”身後一個內侍不解道。

馮道聽了,笑了笑,卻沒回答。

今日他讓了,不過耽擱點時辰,可他若不讓,一旦傳出去,麻煩就大了。

禮讓上官,可是官場上約定成俗的規矩。

這位豆相看著不顯山水,卻深諳官場之道。

馮道因為剛才耽擱一下,後麵的路就走的快些,等到了殿前,郭崇韜正好從殿內出來。

馮道剛要和郭崇韜打招呼,卻發現郭崇韜滿臉尷尬,甚至有一絲羞憤,隻好停下。

郭崇韜尷尬下也沒注意到旁邊的馮道,匆匆朝宮外走去。

“郭崇韜這是怎麼了?”馮道不解地嘀咕一句。

後麵內侍笑著說:“肯定是李爺爺來了。”

馮道恍然大悟,原來是宣徽使李紹宏從幽州來了。

李存勖對自己手下的親信素來寬厚,從這次登基後的封賞就看得出來,盧質不想做宰相,李存勖就封他為翰林承旨做了內相,張憲早年跟著他,雖然性子古板無趣不討喜,可也被封了租庸使這樣的肥差,而他自己更不用說,所以此次封賞一出,凡是跟著李存勖早年起家的,可謂皆大歡喜,隻是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宣徽使李紹宏。

李紹宏是內侍出身,開始時和孟知祥一起任中門使,為人甚是能乾,深得李克用信賴,後來李存勖繼承王位,打下不少地盤,李紹宏擅處理政務,李存勖就把打下的地盤讓李紹宏代為管理,李紹宏一直戰戰兢兢,打理的十分妥貼,可以說,在河東一幫宦官中,要數治理才能,張承業第一,李紹宏第二。而張承業當年回晉陽不久就病逝了,李紹宏就成了當之無愧的宦官第一。

按照唐時舊例,宦官最德高望重者,可掌樞密院,任樞密使,軍政大權握於一己之手以便宜從事,李紹宏在來魏州之前,一直以為自己能任這個的,結果等來了,才發現自己居然成了宣徽使,自然覺得心裡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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