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章懷著一肚子憋屈回了汴京,此時,他還天真的想著,等著回去給他家皇帝陛下說清楚,他這一仗雖然最後有點小瑕疵,但絕對是大勝仗。
可等到了汴京,見了皇帝朱友貞,王彥章才發現,他想得有點太簡單了。
朱友貞壓根對戰事就不是很了解,他所知道的那點,都是趙岩、張漢傑那些人給他說的。
不過王彥章還沒死心,他決定要給朱友貞講清楚,於是,王彥章就拿著上朝用的玉板,玉笏,在大殿的地上畫出黃河和各渡口的地圖,給朱友貞滔滔不絕講起來。
這要梁朝的皇帝是李存勖,一聽王彥章這麼條理清楚的分析戰事,那肯定拉著一幫武將興衝衝的觀看,甚至不用王彥章解說,李存勖就能看明白。可偏偏王彥章對得是朱友貞。
俗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可這兵遇到秀才,他有理秀才也聽不懂。
王彥章講的唾沫星子亂蹦,拿著玉板畫得地板吱吱響,朱友貞沒看見王彥章的文韜武略,反而覺得其粗俗不堪。
再加上趙岩在旁邊趁機責備王彥章居然把上朝用的玉笏在地上亂畫,有違朝綱,最後,王彥章不但沒給朱友貞說清楚,沒得到自己應有的封賞,反而落到回家反省,閉門思過的結局。
等到王彥章一倒,趙岩、張漢傑頓時彈冠相慶,當初王彥章離京前曾說“待我立功後,回軍之日當儘誅奸臣以謝天下。”,趙岩張漢傑很是不安,私下曾商量,“我輩寧死於沙陀之手,不當為彥章所殺”,如今王彥章倒了,兩人可算放下心來。
王彥章一被罷官,北方招討使的位置又空出來了,這下又得選新北方招討使,有了之前王彥章的不討喜,趙岩和張漢傑等力薦段凝。
敬翔李振等一眾老臣自然不樂意,敬翔甚至說:“主帥的任用,關乎國家存亡,而今局勢都到了這種地步,陛下怎麼能輕易用段凝這樣的人為主帥。”
隻可惜,朱友貞最終還是沒聽一幫老臣的,任用段凝為北方招討使。
段凝一上任,還真如趙岩、張漢傑吹得那樣,顯現得很有將才,不僅調兵譴將,還針對如今的戰局,和朱友貞侃侃而談。
段凝給朱友貞分析,如今梁軍和晉軍在黃河對峙,晉軍凶猛,梁軍很難占到便宜,而且距離汴京太近,常常有威脅國都之感,不如直接掘開中遊的黃河大堤,讓黃河洶湧而下,這樣彆說黃河下遊的劉楊渡口,整個黃河兩岸,都會成為一片汪洋。
段凝還給其起名為護駕水。
段凝這個主意不可謂不陰損,黃河大堤一決口,不知多少州縣受災,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隻是,這主意確實可以抵擋風頭正盛的李存勖,朱友貞居然同意了。
於是,在朱友貞點頭下,八月,段凝親自帶人,在滑州,掘開了黃河大堤。
頓時,波濤洶湧的洪水衝下黃河中下遊,整個中下遊一片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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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楊北麵的一座小山上,李存勖和一眾晉軍將領看著下麵波濤洶湧的洪水,憤怒不已。
“這是哪個混蛋出的毒計,居然掘黃河大堤,不怕遭報應麼!”
“是啊,水火無情,這大堤一破,整個山東隻怕赤野千裡,災民遍地。”
“還山東,河北隻怕也好不到哪裡去,你看這洪水這麼大,黃河兩岸的良田隻怕全衝了。”
“河南隻怕更甚,這朱家皇帝也是夠狠的,居然在自己境內掘開大堤,為了阻擋咱們陛下也是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