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孝敬(1 / 2)

經過這一次險些失控,楚楠愈發小心, 等閒不敢近她身, 生怕一時情難自己又纏著她,不過來披香殿卻來的愈發頻繁了。

有時候, 他甚至午膳前就來了,還在這兒睡個覺,挨到快天黑才走。屬於他的物件兒漸漸多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殿裡麵沾染上了楚楠的痕跡。

後來有一日, 楚楠忽然發覺到這一點, 頗有些自得, 更加愛把自己的私物往披香殿裡搬,好似這兒是他的小鴻寧殿一般。更感到熟悉, 待在這裡,洋溢的是安心愜意。

楚楠叮囑範雪瑤不必勉強自己交際, 與人來往, 因此她就吩咐殿裡人下次秦珠媛再來時, 若是沒什麼要緊事便不往裡請了, 打發走, 就說她養胎, 不方便會客。

春桃、曉月聽了吩咐,自然儘職儘守的依言辦事。於是直到開春, 秦珠媛再沒能進過披香殿。

其實從範雪瑤收了珠兒結之後, 過了沒兩天, 就讓人送去一枝金簪的時候。秦珠媛就明白,範雪瑤壓根沒想著和她有更多的來往。之後再三登門,卻連麵都沒見上,她就再騙不了自己了。

宮裡的女人格外珍惜臉麵,有秦珠媛這個例子在先,彆人自然不會再抱著妄想。

待進了二十,宮裡每天都有事,各種神明、祖先的祭祀供奉輪番舉行,各種瑣碎事使得宮人們簡直忙的腳不著地。

範雪瑤眼看著十分頭疼,她原就是在養胎的,又習慣了寧靜的生活,現在時不時的就有宮人來做通溝渠、清理屋頂、打掃鋪宮等事,嘈雜紛亂,叫人煩不勝煩。

偏生因為是正經要事,隻能耐著性子應對。

幸好她身邊得力宮女不少,不必一定要她出麵的事兒都囑咐了她們去督辦,好不容易省了些心,又進了新年。

楚楠自臘月二十六便停了政務,到除夕這天之間,每日晨昏定省,詢問太後湯藥病情。夜裡偶爾會到許皇後的椒房殿裡去,不過隻在頭一天留了宿,彆的時候都隻是坐坐罷了。倒是每天都會到披香殿來,用個午膳,一起睡個小覺。有時下下棋,畫個丹青什麼的。倒是頗有雅興,也不嫌手冷的慌。

除夕這天自然是舉辦了晚宴,太後、皇帝與皇後都在,妃嬪中,低微如禦女、采女一流都有席位。

筵席上,珍饈美饌,瓊漿玉露,又有動聽美妙的歌舞欣賞。嬪妃們趕著說吉祥話,一套一套的往太後、皇帝、皇後身上套,連唱的歌兒、跳的舞都是寓意好,又熱鬨的。舞姿既矯健明快,又婀娜俏麗。

樂伶歌舞伎們都穿著如彩虹雲霞一般的五色繡羅舞衣,全身配飾著珠翠,連舞鞋上也綴有明珠,在燭火照耀下珠光寶氣,璀璨光彩,滿室光輝。

有的身上還佩戴著金鈴,每當姣美的身姿旋轉起來象柳絮那樣輕盈,玉臂輕舒,裙衣斜曳,便不斷發出叮鐺清脆的響聲。

元旦後,宮裡大宴小宴不斷,她肚子已經很大了,行動不放便,而且久站久坐都會腰酸。每每去了好容易硬挨了過來,回來都是衣裳都顧不得更換就累的就倒在床上。

外頭時不時爆竹、煙火劈裡啪啦作響,想得個清淨安寧都難。過了幾日,好容易清淨了,人卻愈發憊懶起來。

這日不用去太後宮裡,範雪瑤在臥榻上懶懶地歪到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起床洗漱。畫屏拿著篦子給她通發篦頭,一邊跟她稟告事兒。

“今兒又收了幾張名帖,分彆是椒風殿的楊婕妤,昆玉殿的尚美人,溢香閣的羅才人,雪香閣的湯才人、鉛華閣的秦禦女。”

範雪瑤揉了揉眉心:“記著提醒我寫回帖。”賴床賴太久了,人反而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是冬天裡從溫暖的被窩裡出來,真的是件挑戰,她敗給了被窩的誘惑。

通好頭發,素娥上前給範雪瑤梳了個爽利的發髻,以一支金累絲攢珠簪子固定,又從裝簪花的匣子裡取出幾枝粉紅、淡綠、鵝黃的絨花簪上。

然後便拿過暖額的昭君套給她戴好,免得頭吹了風落得頭疼腦脹。

她今日穿著一件煙紫色繡綠蘭花的褙子,外麵罩一件淡藍緞子披風,下著月白羅裙,裙擺處若隱若現地露出大片盛開怒放的紅石榴花。

豔色的衣服,將她泛著健康紅暈的雙頰更襯得豔若桃李,明亮的桃花眼秋水盈盈,眼角氤氳著粉紅,略帶惺忪慵懶,平添幾許嫵媚風情。

畫屏扶起她,一麵低聲詢問:“娘子前日說想吃的米線膳房琢磨出來了,是不是早膳趁著新鮮用一點?”

範雪瑤點頭:“恩,照我上次說的做法去做,記著,菜肉都要燙熟,不要夾生。”她可是饞爽口又有彈性的米線想了很久了。

來到東次間,榻上已經布置好了,待她坐下後,眾人忙把手爐、腳爐取來供她暖手暖腳。

畫屏讓春蝶去膳房知會一聲。

春蝶點點頭,將繡仙鶴牡丹福壽富貴門簾子掀開一小角鑽了出去,從溫暖如春的殿內出來,寒風撲臉,鑽進脖子裡,立即打了個寒顫,趕去去膳房傳話去了。

範雪瑤剛從床上起來,覺著腰肢酸軟,沒什麼精神,不耐煩直挺挺的坐著,且馬上要用早膳了,便讓畫屏拿靠枕倚著。

畫屏便把那遍地水仙團簇圖案的靠枕拿來,放進她身後調整了下位置,又問範雪瑤靠著可彆扭,得到否定的回答方才退下站到一旁。

“先讓讓你們繡的海運棋地圖繡的怎麼樣了?”

範雪瑤歪在榻上,正覺著無聊呢,忽然想起她先前想把大富翁搗鼓出來玩兒,可想著大富翁太複雜了,做起來麻煩,她畫廢了幾張圖便決定轉而先把飛行棋弄出來。

飛行棋製作簡單,玩起來也有意思。不過這年代又沒有飛機,她索性便改成了船棋了。

“已經繡好了,都是照著婕妤給的畫繡的,就等著司製房把棋子製好了。”畫屏回道。

“這都有好幾日了吧,怎麼還沒雕好?”

畫屏道:“原是要按婕妤的意思用木質的就行了,可是司製房的說把玩價值不高,又說容易腐朽,不如換成寶石翡翠的,看著好看,又符合婕妤的身份。便要製金棋四隻,銀棋四隻,四隻翡翠的,四隻珊瑚的。”

畫屏忽然笑了起來,有些得意的樣子:“司製房的還說了,這是她們孝敬婕妤的。”

這意思就是不必她掏這些金銀寶石的費用了。

範雪瑤眨了下眼睛,她原本要木雕的是因著便宜,雕著快,且以後玩膩了,隨手丟棄了也不可惜。

範雪瑤微微一笑,“怎麼能讓她們為我的玩心出資,那我成什麼人了?既然已經做了,她們送來時就接著吧,隻是該給的錢彆忘了給司製房。”

她嘴角的笑意淺淺柔柔的,非常的溫暖,隻是這樣看著你,便讓人有種春日的陽光落在身上,溫暖又乾淨。然而畫屏她們知道,這隻是她們婕妤常有的表情,對誰都是這般。這並不代表在這樣笑著的時候,她心中便是‘笑’的情緒。

然而每一次看到這樣的笑容,她們還是會忍不住心裡柔和。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