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一百五十章 遷居(1 / 2)

.楚煦自從搬去了拂雲閣,起初不大適應,每天都在寢殿待到要入睡時才回去拂雲閣,隱隱有些排斥苞哥兒,範雪瑤哄苞哥兒的時候,他都要擠進來,苞哥兒逗的範雪瑤笑了,他也要做好笑的事情惹範雪瑤開心。而且對苞哥兒愛答不理的。

範雪瑤見他這幅模樣,好像是害怕苞哥兒搶走了她的愛,就更多地陪他玩耍,讀書給他聽,教他寫字,畫畫,親自做菜和糕點給他吃。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她依然愛他。

大概是感到安心了,慢慢的楚煦就不再排斥苞哥兒了,像以前一樣帶著苞哥兒玩,照顧著他。不過他還是一樣喜歡待在寢殿,平時起居都在後殿,拂雲閣成了僅供他晚上睡臥之處。

楚楠是親眼看見他從一開始對苞哥兒淡淡的,到排斥,冷漠,然後又開始愛護他,把自己的玩具分給苞哥兒玩兒。

他同範雪瑤道:“旭兒真是大了,有做兄長的樣子了。之前他那樣,我有心訓-誡,又想著他還小,怕太較真傷了他。現在好了,不用說,他自己就知道照顧,謙讓苞哥兒了。”

範雪瑤隻是笑了笑,不著痕跡地把話帶過去了。

她其實不太喜歡謙讓這個詞,謙讓看起來溫厚大度,可是卻不知道包含了當事人的多少辛酸委屈。是人就是自私的。人是從動物進化而來的,並非天性就知道什麼是禮義廉恥。

因為關愛和照料是有限的,母獸的精力和奶水有限,通常無法養育全部幼崽。因此幼崽剛出生,就會擠走兄弟姐妹,爭搶擁有最充沛奶水的位置。唯有人,從一出生,就被各種栽培,教育,一定要會謙讓,一定要寬容,一定要仁慈,一定要孝順友悌。

可是楚煦才不足五歲,他今後將有太長的人生將在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說的話不能說,忍、讓、謙遜,等等必須或被迫的忍耐退讓中度過,他總會學會這一切的,那麼何必這麼早,就讓他必須謙讓呢?

範雪瑤雖然儘力給楚煦一個美好愉快的童年,但是時間卻不會因她的愛子之心而駐足。

秋冬一去,過了正月,二月眨眼就逝,這年是範雪瑤入宮的第七個年頭,而楚煦也會在三月二十七這一日,滿五周歲了。

他移居皇子所的日子,無法避免的來到。

範雪瑤知道他移居的日子就要近了,楚煦自己也知道,很早開始就心情低落,每天都纏著範雪瑤,要她陪著自己。範雪瑤心疼他這樣,就想著給他好好過個生日,提前幾天就開始籌備,偷偷試做蛋糕。

蛋糕在現今這環境可不好做,既沒有菜譜,又沒有現成的材料。什麼都得試著來。幸好她有十二個灶上的宮女幫襯,先從蛋糕胚開始試做,盯著爐子免得烤焦掉。

一開始烤出來的總是又乾又硬,不斷地調整蛋、油、水、糖、麵粉的比例,總算烤出來鬆軟香甜的蛋糕了。

那些天,披香殿內膳房裡時時飄出香甜的氣味,惹得周邊幾個殿閣的妃嬪悄悄猛嗅那好聞誘人的香氣,可是又不好腆著臉皮向人要一口吃食,隻好以司膳房每日進上的香酥可口的茶食、果餡餅緩解饞意。隻是每日吃慣的茶食果子,早就膩味了,哪裡及得上那陌生的,香甜極了的氣味來的吸引人?

光聞著就這麼香甜,吃起來又該是什麼滋味?

二十七這日,楚煦知道了是什麼滋味。

是比蜜還甜,好美味的滋味。

範雪瑤不僅親手烤了個奶油蛋糕出來,還做了切層,中間以蛋糕胚做了隔層,用兩層的糖水醃的黃桃、櫻桃、橘子做了夾心,外麵的奶油雖然沒法裱花,但是也鋪了一圈醃的櫻桃和鮮果塊,還用櫻桃醬畫了個楚煦的小像。把楚煦高興地直拍手,小臉都喜紅了。

他之所以認得出是自己,是因為那小人頭上是總角,而苞哥兒一向都是衝天揪,和他不一樣。

“好吃嗎?”範雪瑤看著他高興地又蹦又跳,眉歡眼笑的樣子,也感到很開心,憐愛地望著他用兩齒銀簽子插了好大一塊蛋糕就吃,聲音不禁柔軟的能掐出水來。

“好七……”楚煦眼睛眯了起來,口齒不清地說著,衝她露出一個燦爛到極致的笑臉。插了一顆最大的櫻桃送到範雪瑤嘴邊,要喂她吃。範雪瑤最喜歡的水果就是櫻桃了。

畫屏、珠珠、巧巧她們看著母子同樂的這一幕,喜悅之餘難免又有些心酸,現在是開心的,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有幾天?等大皇子移居走了,即便是親生的母子,恐怕都很難這樣時時相處了。畢竟大皇子一日大過一日了。

幸好還有小皇子,他還小,還能與娘子作伴些年月。不然以娘子這樣疼愛大皇子的架勢,真離了身邊,怕是要狠狠害寂寥落寞了。

範雪瑤也不知道還能有幾天同住的日子,直到楚楠下旨,命人修整皇子所,她知道,楚煦移居的日子不遠了。

範雪瑤心裡慌慌的,她這輩子才做母親,楚煦又是她第一個孩子,這就要搬去彆住生活了。這真是剜她的心頭肉一般。可是這又是規矩,連楚楠這個皇帝都不好違逆的,就算留個一時半會,拖不了多久還是要搬的。

她隻好把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楚煦身上,每天陪他玩兒,教他讀書,又親自裁布,要為他做新衣裳,新枕頭,新被子。想叫他就算搬去了皇子所,也好像她時時陪在身邊一樣。楚煦見天兒地纏著範雪瑤撒嬌發癡,原本他很懂事,不輕易耍無賴了,可現在是愈發孩子氣了,撒起嬌來,連兩歲的苞哥兒都比不過。

儘管他們再如何不舍得,皇子所還是修整好了,範雪瑤親自去瞧了,皇子所是一排南北的三進院落,前院、中院都是一正殿兩廂房的格局,後院則不同,隻有正殿,麵闊五間,另外還有幾間配房。

後院雖然進深略淺,但門前卻栽了一棵海棠樹,正中有一座琉璃小花壇,底部是五彩琉璃的須彌座,飾以纏枝西番蓮圖案,輔以漢白玉石,精雕細琢,色彩雖鮮豔,卻十分協調,小花壇上疊石為山,栽種了牡丹、梅花、紫薇、茶花、杜鵑。底下還栽植了蔥蘭。顯得生機盎然,鬱鬱蔥蔥。到花季開花時節,繁花似錦,色彩繽色,想必是個好景致。

屋頂上的黃琉璃瓦是嶄新鋪的,陽光揮灑,輝煌富麗。

鮮豔的朱柱丹楹,楠木檻窗上福壽萬字支窗,框上飾有斑竹紋彩畫,屋內牆壁新糊的雪白潔淨,鋪陳一新。家具應有儘有,各種珍玩擺設琳琅滿目。室內必定是好生通過風,雖然許久沒住人,卻一點黴味腐朽之氣都沒有。

看到這樣的住所,範雪瑤一方麵安了心,另一方麵卻又更難過了。住所鋪置好了,兒子也要住進來了呀。

晚上在床上,她流著眼淚,張嘴就在楚楠的肩頭狠狠的咬,楚楠痛得哼了一聲,怕外麵人聽見,又連忙忍住了。

感覺到肩膀上的濕意,他顧不得疼,不住地輕吻範雪瑤:“乖,不哭不哭了……有什麼值得這樣哭,他又不是搬出宮去了,還在這宮裡住著就不怕見不著。那小子要來給你請安問好的,天天都見得著。有什麼話想說的,讓人去知會一聲,一會兒就過來了……孩子大了,總要離開父母身邊的……怎麼就哭成這樣了。”

範雪瑤啜泣著,慢慢鬆了口,又是難過又是委屈:“我這才養下他多久,就要大了?我還想把他摟在懷裡疼幾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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