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王(1 / 1)

獸人王廷選拔是在月亮升到最高點的時候開始的, 百獸雕像的眼睛連成一道紅芒,簌簌掉落的小石子滾了一地,樹葉嘩啦啦的響。月黑風高, 血肉噗嗤聲和哀嚎給夜空蒙上了一層血色。嘉艾斯雙手托著火焰, 殺紅了眼,完全亢奮了起來。腥臊味刺激著還能站著的獸人們, 昆西變成了獅子的形態,爪子摁著一頭銀狼, 咬在它的脖頸處, 血窟窿流淌著暗色的血液。石雕活過來在屠殺獸人,獸人和石雕打的同時也在自相殘殺。肢體和毛發亂飛。塞西爾在看戲, 少年長得像養在溫室裡的花, 卻是麵不改色:“他們要打上三天,我們找個地方玩兒再回來吧。”裴吉也有些不正常, 他顰眉, 精致的臉蛋是按耐不住的燥意,白眸透著殺氣。他試圖冷靜下來, 煮得茶水再三沸騰後關掉了爐子:“我抵抗不住了, 先睡兒。”空氣裡不知名的氣體讓大多數人喪失了理智, 沉迷殺戮,勉強認得自己的同伴。米芒讓裴吉放心:“睡吧。”辛吉斯也下場了, 她站在奧賽身上,興奮的指揮著大貓來回跳。塞西爾隻需要釋放一點氣息就能讓獸人回避,石雕這不通人性的就得靠物理輸出了。黃蜂石雕隻有兩節指頭長, 它飛起來靈動無比,擁有著閃著紅光的複眼。鎖定目標。飛出去。它感受到了濃鬱的光明氣息。黃蜂石雕停了下來,它圍繞著米芒飛行, 似乎是在討好,嗡鳴聲抑揚頓挫,眼裡的紅光變綠光。米芒伸出一根手指,黃蜂石雕站上去,有種小鳥依人的荒謬感。百獸石雕被創造出來就是為了殺戮,塞西爾看得奇怪,眼神溫柔濕潤:“你有沒有想過,你很不一樣。”米芒彈了下黃蜂雕得很逼真的翅膀,小家夥跟活物一樣茫然的看了過來。塞西爾動了點小手段,黃蜂化為粉末,米芒的手指臟了。他上前,拿出了一張手帕,低眉順眼的給她擦著:“那些獸人要是知道它們親近你,肯定會後悔如此對你的。”被破壞的石雕三天後會複原,米芒等塞西爾擦藥才抽回手:“祭壇裡有什麼,為什麼沒人能靠近?”“我不知道。”塞西爾慫恿米芒:“或許你能呢,我們信仰光明神,你是光明係魔法師,沒有種族不給你麵子的。”保持清醒的還有索菲婭,她見那個少年對米芒很溫柔,不管怎麼樣都不會生氣的樣子:“克拉倫斯,他想從碧姬身上得到什麼。”克拉倫斯:“他慫恿碧姬靠近祭壇。”索菲婭皺眉,不敢相信:“他瘋啦。”獸人都不能靠近祭壇了,她不能看著碧姬去送死。克拉倫斯見索菲婭要過去,連忙阻止道:“那個碧姬很聰明的,不會過去……”聲音戛然而止,金發碧眼的少女一步步靠近祭壇,塞西爾在後麵看著,笑盈盈的像朵花。索菲婭手腳發涼,想都沒想:“不要!”這裡太亂了,獸吼聲不斷,米芒沒聽見索菲婭的聲音,她走到了噴泉邊上,祭壇毫無反應。索菲婭硬生生站住了,神情錯愕的回過味來,知道她是不一樣的。克拉倫斯也驚奇:“我懷疑她的身份了。”他聲音溫和正經,“索菲婭你注意點,她可能真的是神眷者,真正的神寵愛的人。”索菲婭聽出了克拉倫斯對米芒的欣賞,她看過去,記憶裡的那個人模糊的不行,祭壇上少女的形象逐漸飽滿。周圍淪為屠宰場煉獄,她連裙擺都是乾淨的,那個人把她護的很好。索菲婭發現自己想要的她總有,而且有很多。不明的情緒在發酵,索菲婭有些落寞,她是看著碧姬發光發亮,走到今天的。米芒在祭壇上找了三天,動蕩平息下來後也沒找到什麼,她不得不遺憾的下來。有她這個光明係魔法師在,昆西他們毫發無損,在倒了一地喘息中的獸人裡,他們顯得格外幸運。賴爾受了不輕不重的傷,索菲婭給賴爾包紮:”沒事兒,不疼。”他聲音裡多少有些豔羨,“要是我們隊伍裡也有光明係魔法師就好了。”索菲婭的動作滯了下,然後抬起頭,祖母綠的眼睛猶如上好的翡翠:“能招攬來就儘量招一個。”賴爾也想:“人族那邊有很多覺醒的,獸人一個都沒有。”他聲音壓的很低,眼裡憤懣,“祂偏心。”索菲婭還信仰著光明神:“賴爾!”神明豈是他們可以質疑的。賴爾對上索菲婭似有惱怒的眼睛,心裡軟了下,語氣卻生硬起來:“我說得不對嗎?獸人人口比人族還多,為什麼我們沒有,一個都沒有。人是人,獸人就不活了嗎?”克拉倫斯也不知道人族為什麼會有人覺醒光明係,大概是塞西爾的手筆,兩個塞西爾都可能。祂偏心?祂怎麼會偏心,在多看一眼你都是寵幸的情況下,萬物平等。沒有人讓祂偏心過,所謂的偏心也就是祂的心血來潮。克拉倫斯:“祂眼裡隻有生靈沒有種族之分。”索菲婭轉了兩圈才明白克拉倫斯在說祂不會偏心,她抿唇:“可是……”克拉倫斯難得強硬了回:“沒有可是,索菲婭你記好,祂無情無欲,這次人族的覺醒背後有隱情。”索菲婭沉默了下:“祂到底去哪了?真的……不要我們了。”光明係魔法師覺醒這麼久,還是沒有祂的影子。祂拋棄了大陸麼,就真的不管他們了?克拉倫斯沒辦法回答:“這得需要你自己找答案了。”“我知道了。”索菲婭目光又堅定起來,“我會找到祂的。”她還是不信祂沒有偏愛,怎麼可能沒有偏愛,碧姬生來就那麼耀眼。克拉倫斯沒發現索菲婭的執拗,他在觀察著塞西爾。塞西爾跟米芒靠得很近:“有什麼發現嗎?”石雕恢複如初,噴泉依然破敗,他們過了選拔的第一關。米芒:“可能是方法錯了。”第二關很快就來了,米芒在原地不動了,塞西爾知道他們都去了幻境。他這才有空搭理克拉倫斯:“你現在跟著一個人類的女孩?”克拉倫斯笑道:“你也不跟著人類女孩兒。”塞西爾說翻臉就翻臉:“你那是什麼玩意,也配跟我的比。”克拉倫斯想反駁,他看著米芒,不止是天賦還是容貌,碧姬都有種舉世無敵的寂寞:“索菲婭她很好。”塞西爾嗤笑了聲:“打一場。”克拉倫斯不想動手:“我還沒痊愈。”他看著塞西爾,“我們那批人不多了。”塞西爾扯唇:“錯,是就剩我們三個了。”克拉倫斯罕見的失控:“什麼!”他臉色難看,“是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魔鬼商人那家夥瘋了嗎。塞西爾:“他說你們太無聊了,沒一點意思。”克拉倫斯沒有表情的時候是一派的冷漠,帶著禁忌感:“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塞西爾含情脈脈的看著米芒:“我家碧姬去找他做生意,他想要碧姬的眼睛,我喜歡碧姬的眼睛。”魔鬼商人得罪塞西爾了?克拉倫斯眼裡有過計較,這是好消息,最好兩個人能鬨翻。米芒被丟到一個小部落,吃不飽穿不暖,年年還要向上麵的部落上供。幻境很真實,冰天雪地的凍瘡都模擬的跟現實一模一樣,又疼又癢,讓人恨不得把手剁下來。按理說會被洗去記憶的,但米芒的靈魂很強大。這就是爭霸賽。首領有個私生子,天天彆人欺負,這回被按在雪地裡差點窒息,燙傷淤青烙印。雌性小獸人隻是清秀,頭頂著一對軟綿綿的耳朵,尾巴很長,雪白,沒有一絲雜毛。她朝小獸人伸手:“起來吧。”小獸人沒動,眼神警惕而厭惡。她也沒惱,隻是握住小獸人已經脫形的手:“我讓你當王。”小獸人想說滾,他發現這隻貓族獸人有雙格外清澈的藍眼睛。魔怔似的,他咽下滿嘴血腥味:“好。”那年冬天,一隻最普通不過貓族小獸人帶著隻傷痕累累的小獅子,他們一路北上,等到了去了大部落的時候,小孩已經抽條為少年,雌性獸人都采花采果子送給他,熱情的表達著自己的愛慕。少年通通拒絕了,打仗的時候衝在最前麵,沒打仗就回去,部落裡漸漸知道他很重視那隻陪他出來闖蕩的貓族獸人。少年受過很多傷,最難的一次是被敵對部落扣了下來,沒人覺得他還能活著。那個貓族獸人去了,回來的時候一身血,部落裡才知道少年也是會痛的,他也是會哭的,之後他就更內斂了,沒有獸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麼。又過了兩年,少年成為部落的第一勇士,更多人愛慕他了,年輕強大,每一寸肌肉都有著蓬發的力量感。第一勇士有很多追隨者,他很有野心,一點點蠶食著這個部落,二十歲那年他就叛變了,把老首領的腦袋割了下來,他恨那年他們那樣逼她。部落裡發生了血變,死了很多很多人,小獸人長成了青年,身邊唯一沒變的就是那名貓族獸人,貓族獸人很弱,也不漂亮,但部落裡知道這是他們首領的禁忌。部落發展的很快,首領足智多謀,挑撥離間威逼利誘被他用的爐火純青,人人都罵他不要臉,臉皮厚到了極致,扛著把大旗就敢說軍隊千千萬。部落一直在擴張,從默默無聞到人儘皆知,首領鐵血狠辣的性格讓人退避三舍,見過他的人都在納悶,這也不像是能乾出那麼不要臉的事的人啊。他挎著彎刀,身高兩米,前胸後背都布滿了傷疤,不顯猙獰,有種異樣性感,即使那雙眼睛像是長在從刀山血海裡的。部落被圍攻了幾次,他們阻斷水燒毀糧食,屍體堆滿了山溝,但部落都挺過來的,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他當王的時候恰好三十,貓族小獸人這些年殫精竭慮,身子很差,她說想衣錦還鄉。小獅子長成了大獅子,那年北上很冷,大雪埋了他們好幾次,但她很聰明,知道造雪屋,砌雪牆,帶著他活了下來。那年天冷,心是暖的。這年南下,是個好時候。看著小時候欺負他的人戰戰兢兢的跪著,青年眼裡一片漠然,也沒說殺還是放,晾了幾天後人就死完了,都是嚇死的。但是他的屬下不怕他,他們的王打仗都是衝在最前麵,他們的命都是王從死人堆裡扒回來的。貓族小獸人身體不大好了,彌留之際,青年跪在她床前,到死都沒送出去那朵象征著求愛的花。,,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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