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的是七八千羽絨服,瞥了眼沾滿灰的大米口袋,方景嘴角一抽,得嘞,扛吧!
米是小包那種,六十斤,不重,方景扛在肩上,跟著許莉朝一條小路走去。
翻過一個山坡,走了百十米田坎,方景實在累得不行,大口喘著粗氣,“許老師……休息會吧,彆把你……累著。”
“你身體不行,來拿衣服,我扛米。”
“不用!”深呼吸一口氣,方景站起來,臉憋得通紅。“快走吧,應該沒多遠了。”
“嗯!轉兩個彎,七八百米就到了。”
“撲通!”
一腳踩空,方景踏進田裡,幸好是旱田沒水。
“許老師,我們還是休息會吧!”
“好!”
“許老師,之前都是你一個人來送嗎?”方景不敢相信,一個女流之輩居然這麼厲害。
“有時候我一個人,有時候和學校老師一起。”許莉活動肩膀,笑道:“我們是苦力氣,從小鍛煉的。”
“現在不行了,向你這麼大的時候背六七十斤走二三十裡輕輕鬆鬆。”
老一輩人力氣大,方景沒有絲毫懷疑,小時候他還見過黃嶺村裡劉大爺一個人挑著百斤擔進城,早上去下午來。
“許老師,你就沒想過找幾個自願者幫忙嗎?我看每年寒暑假願意支教做好事的大學生不少。”
“大學生來翻山越嶺扛米?”許莉笑了,“有幾個能吃這份苦?”
“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心中要是沒有強大意誌力是做不來的,這兩年來二中和其他小學支教的大學生不少,但能待下來的沒幾個。”
“剛和學生熟悉就要走,學校又要重新安排課程,很麻煩,前幾天校長開會,提議以後都不招短期支教大學生。”
方景沉默,十天半月的支教大部分人都可以做到,但要拿幾十年青春丟在這窮鄉僻壤,這不是誰都可以的。
哪家父母願意把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放這吃苦?
而且支教工資很低很低,幾百塊一個月,已經不是可以用清貧來形容了。
“休息好了沒?還有好幾家沒送呢,再耽擱天要黑了。”
“好了!”
扛起大米,方景起身,十多分鐘後來到一個炊煙渺渺,被幾座大山圍住的小村。
放眼望去全是瓦房,水泥板房的沒幾家,其中還有不少是土牆,和黃嶺村有一拚。
“汪汪!!”
柴門聞犬吠,路過一戶人家門口,惹得狗叫不停。
“跟著我!”許莉帶著方景走到一戶瓦房人家。
“謝玉虎在家嗎?”
“誰呀?許老師!快進來坐。”一個皮膚黝黑的十四五歲男孩出來,看見許莉後有點局促不安。
屋裡很黑,發黃的燈泡照的昏黃不定,方景走進去一股發黴的味道嗆鼻,頓時打幾個噴嚏。
靠牆的鐵爐子燒的很旺,下麵一隻貓咪慵懶躺著,見到陌生人也隻是睜了睜眼又繼續睡。
鐵爐子上放著書本作業,旁邊有一張床,隻不過現在沒人。
裡屋沒開燈,黑漆漆看不清楚,但時不時傳來哼哼豬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