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他的長大,很快他被他的第一個主人買走。
這位主人姓吳,名學禮,麵白須長,是一位教書的夫子,辦著學館,收著幾個小學生,教著識字,讀書,做文章。
吳學禮平日裡一副斯文做派,即使對奴隸也甚少打罵。
他家的奴隸,有遮體的衣服,很少挨餓。
對墨橋生來說,這算是一種從小都未曾體驗過的優渥生活。
他十分珍惜這份這種生活。
主人每次吩咐下來的事,小小的他都用最為嚴謹認真的態度去完成,絲毫不敢有半點的鬆懈和偷懶。
有時候主人給學生上課,他在一旁伺候,便豎起耳朵,用心的把主人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裡。
待到夜深人靜,忙完一天的活計之後,他拿起一根小小的樹枝,在沙上寫寫畫畫,把白天聽到見到的文字,一點點的練習起來。
漸漸的,吳學禮發現了這個小奴隸的與眾不同。他勤快、好學、吸收得很快。
最重要的是,交給他的事情,無論大小,全都完成得井井有條,從不出錯。
吳學禮把他調撥到身邊使喚,慢慢讓他打理自己的書房,偶爾興致來了,也教他一字半字的。
畢竟,能有一個會識字的奴隸做書童,是家境殷實的象征,帶出去會友也很有麵子。
那段時間,墨橋生對這位主人,充滿了崇拜和感激的孺慕之情。
他被允許夜宿在書房中以便隨時伺候主人。
因此他有機會可以夜夜偷偷翻閱那些美妙的書籍。
這些書籍,讓他了解到在他頭頂那狹窄的天空的外麵,還存在著一片廣袤無垠的世界。
他如饑似渴的學習,特彆吸引他的是那些兵法韜略的知識。雖然有很多地方晦澀難通,以他的年紀很難看得明白,但他反複揣摩,記在心中。
他不敢向主人詢問,但一旦主人在給那些學生授課時,提到一星半點,他便按奈不住得興奮起來,像是一塊海綿一樣如饑似渴的吸收著。
年幼的他並不明白,他過度拚命的表現除了吸引了主人的注意力,還吸引了無數和他一樣生活在卑微中的人的嫉妒。
一日墨橋生被一相熟之人誆出書房。待回轉之時,主人最為珍惜喜愛的一方金銀星羅紋紫袍端硯,已明晃晃的摔在地板上,迸裂了一道口子。
吳學禮勃然大怒,不論墨橋生怎樣匍匐在地上解釋,吳學禮都拒不相信。
周圍侍立的奴隸們冷漠的看著跪在地上,驚懼惶恐的他,沒有一人出來為他分辨或是指證一句。
吳學禮脫了他的褲子,當眾將他責打了一頓。把他賣進最為汙濁下賤的楚懷館為奴。
慶幸的是墨橋生五官過為立體,骨架太過寬大,不具有時下貴人們最喜歡褻玩的陰柔秀美的少年感。所以在他的強烈抵抗下,也就沒有被馬上壓送去接客,而是被指派去貼身服侍一位當紅的小倌。
這位小倌名叫綠袖,是一位容貌秀美的少年,有著一身雪緞似的肌膚。
他總愛穿一身青綠色的長袍,塗脂抹粉的歪在客人身上,嬌滴滴的對著貴人們小意殷勤。
然而客人一走,他往往立刻變得十分暴躁,對著墨橋生非打即罵。
隻要不讓他去伺候那些惡心變態的客人,非打即罵的日子墨橋生覺得可以忍受。
但這種日子也沒有維持幾天。
這次,一名衣著華貴的客人饜足的離開,綠袖卻很久沒有出來。
墨橋生端水進去,看見了他畢生也忘不了的一幕。
綠袖那雪白肌膚上遍布著各種恐怖的傷痕,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他最喜歡的青綠色的長袍破敗不堪,被鮮血浸染得看出本來的色彩。
地板上靜靜的躺著一錠金子,便是這位少年生命的價錢。
楚懷館的主人,高興地拾起黃金,揮一揮手,命令墨橋生把房間擦乾淨了。
墨橋生是一邊嘔吐著,一邊趴在地上,將那似乎多得永遠洗不淨的血液一點點的擦去。
楚懷館養著一隊專業的打手,他們負責處理倌內任何需要暴力解決的事件。
領頭的董三刀最近發現一個,本來遲早要去做小倌的奴隸,總是纏著他。
這位少年奴隸身上有一股狠勁,對他人狠,對自己也狠。
董三刀喜歡這股子狠勁,收下了他。
當然,董三刀不是什麼具有慈悲心腸的大善人,在這種生存都艱難的環境下,誰又能有多餘的善心分給一個奴隸身份的孩子。
他像錘煉一件兵器那樣,打磨著墨橋生。
這個瘦骨嶙峋的少年,像一匹野狼一樣咬緊牙關,在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訓練中慢慢長大,長成了一把鋒芒畢露的刀。
威北侯華宇直來楚懷館消遣做耍,無意中見到了墨橋生。於是他掏出兩錠銀子把這把利刃收入軍中,成為他麾下的一名武士。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休息一天(一周一次)。請各位小可愛批假條。